他沒有動,想看看她深夜潛入,還要做些什麼。
然而薑姝儀什麼都沒再做,隻安安生生的趴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停頓,又吸了一口。
......像是在嗅他。
裴琰有些許無言。
他把手往下移,拍了拍那柔軟,聲音帶著熟睡醒來後的微啞:“你做什麼。”
薑姝儀沒想到剛才掰來掰去都沒醒的人這會兒醒了,驚得抖了一下,然後立刻放鬆下來,醒了好,醒了她心中更覺得安穩。
“陛下抱抱。”
她軟聲撒嬌,聲音帶著些許低落。
裴琰抱著她翻身,讓她側躺在床上,窩進自己懷中:“怎麼了?若想來朕這裡,為何不早些來?”
薑姝儀埋頭在他胸膛,悶聲:“臣妾知道陛下政務繁忙,想懂事些,不來打擾的......”
裴琰輕笑:“所以就夜裡來爬朕的床?”
薑姝儀聲音更弱:”可臣妾方才又夢魘了,心裡驚懼,隻想要陛下陪著。”
裴琰收了笑,低下頭:“怎麼又夢魘,是朕和你分開太久了嗎?”
薑姝儀覺得有這個原因。
她和裴琰同寢從來不做噩夢,近來因為溫寰一事,裴琰頗為忙碌,偶爾還要在乾清宮接見近臣,她便很少來,夜裡也總是獨宿昭陽宮。
裴琰又問:“做了什麼夢?”
薑姝儀想起夢境,就忍不住發冷,感受到她的瑟縮,裴琰將她抱得更緊:“怕就不用想了,朕在這裡,什麼邪祟都不敢侵襲。”
薑姝儀隻是想到夢裡寒冷的感覺了,其它事倒沒那麼可怕。
她感覺有些悶氣,隻能努力抬起頭,看著裴琰在昏暗中的輪廓,半真半假道:“臣妾夢見自己死了,陛下很難過,要追封臣妾為皇後,臣妾想安慰陛下,可張不開嘴,發不出聲音......”
夜深人靜,裴琰聽著懷中人輕柔的言語,心頭忽然刺痛了一下,一種空虛孤絕感忽然籠罩住他,他下意識手上用力,幾乎想把薑姝儀揉進骨血。
薑姝儀忍無可忍,小幅度掙紮了一下,嬌嗔:“陛下勒疼臣妾了。”
裴琰立刻鬆懈了力道。
薑姝儀還沒鬆口氣,身後忽然疼了一下。
微微沉悶的巴掌聲在深夜裡讓人臉紅。
反應過來自己挨了打,薑姝儀不可置信:“陛下為何打臣妾?”
裴琰垂眸望著她,手沒有移走,威脅地拍了拍:“薑姝儀,朕寵你縱你,許你耍小心思,但你不該拿生死之事來胡說。”
薑姝儀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又吃了一巴掌,她又羞又委屈,想把手探到後麵去護,卻被抓住了。
“跟朕認錯。”
薑姝儀很少被裴琰用這種強勢的語氣命令,尤其還是在噩夢後,心裡最脆弱的時候。
她眼圈霎時一紅,眼淚便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