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儀懵怔一瞬,如實答:“給陛下更衣呀。”
裴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朕是問你要向朕求什麼。”
連著兩句冷言冷語,薑姝儀再遲鈍,也察覺出裴琰心緒不佳了。
從昨日起就是如此,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甚至夜裡她擁過去,他也不為所動,隻讓她早點睡。
是朝政上有煩心事嗎?
可之前,裴琰從來不會把外麵的不悅帶到她這裡來。
薑姝儀感覺自己就像那隻鳥,被主人寵著時尊貴嬌氣,主人一變臉,就什麼體麵都沒了。
她從裴琰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輕聲說了句:“臣妾沒什麼求的,陛下對臣妾已經夠好了。”便轉身往內殿走去。
*
裴琰聽完芳初的稟報進內殿時,就見薑姝儀背對著他,蜷躺在床榻上。
背影落寞伶仃,好不可憐。
裴琰默了默,抬步走過去。
“朕隻是問你求什麼,這也讓你委屈?”
他在床邊坐下,低頭看著薑姝儀輕顫的眼睫,用稱得上哄的語氣問她。
比起冷言冷語,裴琰如今和緩下來的態度就像溫熱的水,傾倒在薑姝儀剛生出薄冰的心上,冰層出現裂縫,小聲破碎。
她咬著唇,淚水無聲在眼眶中打轉。
一隻熟悉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掰了過去。
裴琰那張俊若天神的臉出現在眼前,垂眸間仿若神明垂問世人:“告訴朕,你在委屈什麼?”
薑姝儀再也忍不住,兩滴淚珠掉了出來,在看到他長眉微蹙時,才哽聲開口:“陛下,讓臣妾回昭陽宮去吧......”
裴琰準備給她擦淚的手剛抬起,便因這句話僵住了。
寢殿內光線明亮,他的雙眸卻像驟然被陰雲遮蔽住了般,晦暗沉沉。
薑姝儀還在泣訴:“以前陛下每次召見臣妾,對臣妾都十分溫柔,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可如今卻能因外麵的事對臣妾冷臉,想必是臣妾賴在乾清宮太久了,惹得陛下有些煩......若果真如此,陛下直說就是了,臣妾是懂事的啊!”
撥雲見日,裴琰麵色重新和緩了下來。
是因為他剛才冷臉了,不是為彆的。
“沒有煩你,是朕這兩日心緒不寧。”
薑姝儀並沒有生出離開他之心,至少如今沒有,甚至還怕他舍棄她,裴琰想到此處,心中稍稍鬆快,繼續抬手給薑姝儀拭淚。
“不要哭了,是朕不對,朕讓你委屈了。”
薑姝儀剛才還隻是啜泣,這會兒便忍不住哭出了聲。
裴琰將她抱起來,按入懷中,輕拍著哄慰。
薑姝儀還是委屈得哭:“陛下知不知道,臣妾看見您滿心高興,卻被潑了涼水,心裡有多難過......”
裴琰隻得繼續安撫:“以後就算有天大的事,隻要與你無關,朕都不會在你麵前流露出分毫,這次你想要什麼補償,朕皆可以應允。”
薑姝儀又發泄地哭了會兒,才決定給兩人個台階下,哽咽著道:“那,那臣妾想仔細看看拓跋公主獻給陛下的西闐風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