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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該上早朝的時辰。
沒有人添亂,裴琰更換朝服比平日省了不少功夫。
他正要邁步出殿,程福便領著個昭陽宮的小太監過來了。
“陛下!娘娘今晨醒來忽然哭得厲害,不知是為了什麼。”
小太監稟完,裴琰麵色微沉,程守忠忙追問:“可是出什麼事了?這幾日陛下不在娘娘身邊,有人欺負娘娘了?還是娘娘思念陛下了?”
他拚命給小太監使眼色,希望對方往好了說。
畢竟昨日他的祖宗陛下還在因娘娘未歸而沉鬱。
說是給三日讓娘娘好好想想,昨日就是第三日,陛下覺得第三日就該歸,但娘娘理解的應當是三日後歸。
因為這事兒不悅了許久,鬨得程守忠是提心吊膽,隻盼著今日娘娘趕緊回來,與陛下和好如初。
然而這小太監顯然看不懂,絞儘腦汁地想著稟報:“什麼事都未出啊,娘娘這幾日都沒有出宮,也無人上門招惹,若是想念陛下,直接來乾清宮就是了,應當也不必哭......哦,娘娘哭的時候抱著玉珠姐姐,抱得極緊,不知是不是玉珠姐姐得什麼病了,娘娘跟著傷心?”
程守忠想給他一鞋底子。
他趕緊看向陛下的臉,果不其然更難看了。
“什麼病。”裴琰語氣淡得如清水般:“她是因為不情願回來,不情願見朕,所以才抱著自己宮裡的奴婢哭。”
何至於哭成這樣。
就那般厭惡他嗎?
想了三日,一日比一日厭惡他嗎?
程守忠頭皮一麻,腦中已經想出八百套哄陛下的說辭了,然而陛下什麼都沒說,隻出殿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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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姝儀哭到渾身無力,才算稍稍平靜下來。
玉珠服侍她淨麵,溫聲哄道:“再睡一會兒吧,奴婢去請陛下過來。”
薑姝儀聽到陛下二字,忽有種如夢初醒之感。
裴琰還活著......
他沒有死得那麼讓她心碎,如今他還活著!
薑姝儀忙道:“服侍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陛下!”
乾清宮外。
薑姝儀過來的時候,正是上朝的時辰。
如今沒人敢攔她進乾清宮,可她也沒心思去殿內,隻站在殿門口翹首以盼。
今日留守的是程壽,程壽怕她怕得厲害,也不敢勸她進去坐,隻恨不得當場昏過去,讓大哥來替自己招呼娘娘。
好在今日裴琰下朝後沒有與大臣議事,回來的並不算晚。
薑姝儀看見他的一瞬,便紅了眼眶,提裙奔跑過去,撲進他懷裡,抱著他哭喚:“陛下!陛下!”
裴琰垂眸看著她,不知為何她哭得像自己駕崩了一樣。
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他終是彆開臉,輕聲道:“鬆開朕。”
薑姝儀並不是個聽話的,抱得愈發緊,嘶聲哭喊:“不要!臣妾想通了,臣妾喜歡陛下,喜歡的不得了,以後不會跟陛下分開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