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哭了一通又睡下,翌日薑姝儀臨近晌午才醒來。
坐在床上回想昨夜的夢,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喚芳初進來服侍梳洗。
裴琰已然下朝,難得沒有處理政務,而是在外殿看買給薑姝儀的閒書。
看見薑姝儀出來,他微笑著問:“醒了?過來吧,朕陪你一起看會兒書。”
薑姝儀就走過去,乖乖窩進他懷裡。
裴琰邊看書,邊摸著她的青絲問:“還在為你姨娘傷心?”
薑姝儀眸光黯然,輕輕“嗯”了聲:“很久沒夢見姨娘了。”
“不要難過。”裴琰輕輕捏著她的耳朵,溫聲:你姨娘若知道入夢會讓你難過,下次就不敢來見你了。”
薑姝儀一愣,而後眼淚瞬間上湧,咬唇忍著。
裴琰目光落在書上,卻是在哄她:“靠著朕再哭會兒吧,朕看你還是沒緩過來,憋的難受。”
薑姝儀再也忍不住,抱住他放聲的哭。
裴琰能感受到薑姝儀在壓抑什麼,不想告訴他,卻讓她很傷心。
昨夜她哭著快睡著時,迷迷糊糊地說,定然是姨娘庇佑,才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姨娘是不是用魂靈換了這個機會。
裴琰問她什麼意思,她一個激靈醒了,卻不肯說。
看在她難過的份兒上,裴琰暫時沒有逼問。
薑姝儀哭累了,才停歇下來,伏在裴琰膝上緩和氣息。
“陛下。”
程守忠在此時進殿了,躬身道:“皇後娘娘在乾清宮外,說有急事求見。”
薑姝儀立刻坐起來抹去眼淚,想要站到一邊,裴琰卻仍抱著她,語氣平和:“不必動,往日恃寵而驕的勁頭到哪裡去了,一傷心倒規矩起來了?”
薑姝儀心情本就悶悶,不想搭理皇後,聞言立刻就依偎回了裴琰身上,恃寵而驕誰不願意,更彆提還是奉旨恃寵而驕。
裴琰見她老實了,才吩咐:“讓皇後進來吧。”
程守忠應聲,出去不久,沈皇後便進殿了。
她麵色嚴肅,甚至無暇顧及沒規矩的薑姝儀,在大殿中央跪下,麵色嚴肅道:“啟稟陛下,薑答應在昨夜自儘了。”
薑姝儀精神一震,立刻直起身子,而後明白過來什麼,下意識想看裴琰的麵色,又怕被彆人看出什麼,隻能強忍著。
裴琰感受到她的僵硬,安撫地揉捏著她的手,似是不解地問沈皇後:“好好的,她為何要自儘?”
沈皇後語氣沉重:“薑答應留下了一封遺書,說是不堪吳貴妃折辱,才尋了短見,臣妾讓宮女檢查過,她身上確實有傷,貼身的婢女金珠也說,自從薑答應搬入永和宮,貴妃就對其百般刁難折磨。”
裴琰皺眉:“你身為六宮之主,難道不知道這些事嗎?”
沈皇後忍著氣抬眸看裴琰一眼,他平日把她當六宮之主看待了嗎?這時候想起來興師問罪了。
心中再如何不忿,沈皇後對上他極具帝王之威的目光,也不敢辯解什麼,隻道:“臣妾知罪,事後願領責罰,如今先請示陛下,此事該如何處置。”
“先徹查。”裴琰聲線微沉:“若此事屬實,吳貴妃也不配再身居高位,朕念在她入宮多年,一時糊塗的份上,便隻降為嬪,罰抄佛經百遍,寧心靜性,以觀後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