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儀才在姨娘麵前說過會高高興興的過下去,如今就忍不住又想哭了。
替姨娘委屈,她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人疼愛她呢。
她強忍著淚意,憤然道:“既然知道對不住,你們以後就不要惺惺作態的來拜祭!我姨娘不想見你們!”
顧翰清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含淚望著薑姝儀:“表姐,我知道你怨祖父母,隻是還請表姐不要攔著父親過來拜祭,不知姑母有沒有向娘娘提過,他們兄妹情分真的極好,父親自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便開始四處尋找姑母,驚聞姑母已逝,當場便受不住暈了過去,直到現在一整年了,還臥病在床,連下床來祭拜姑母都不能.....”
聽他這麼說,薑姝儀也想起來了些什麼。
姨娘從來不提娘家的事,但有一個保存的很好的長命鎖,她有一次淘氣,翻姨娘的箱櫃時找了出來,自己帶在脖子上,姨娘看見後紅了眼,這才說起那是被賣的時候,家中兄長塞給她的,讓她藏著,長大了想給自己贖身的時候就賣了。
然而那鎖隻是鍍了一層金色的漆,牙婆發現了都沒放在眼裡,後來給姨娘做了陪葬之用。
薑姝儀淚水漣漣。
芳初看程福沒有管的意思,隻豎著耳朵仔細聽,等一會兒告狀,隻得自己上前安慰。
顧翰清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兩人哭了好一會兒,薑姝儀才堪堪止住,帶著哭腔對他道:“你罵你祖父祖母幾句,本宮就讓你和舅舅拜祭!”
顧翰清哭著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搖頭:“娘,娘娘恕罪......祖父祖母對我很好,我沒有資格說他們的不是,但他們對不起姑母,表姐怎麼罵都合情合理,表姐罵吧!”
薑姝儀氣得朝他腿上踹了一腳。
顧翰清淚流滿麵,仰著頭逆來順受:“隻要表姐允父親病愈後來拜祭,怎麼打我都行!”
薑姝儀惱恨得又踹了他兩腳,看他都乖乖受著,終究是不忍了,拭去眼淚後彎腰攙扶他。
這應該是她姨娘不討厭的遺物之一......
顧翰清起身,兩個人淚眼朦朧的對視,都在隔著對方看血脈相連的親人。
“薑姝儀。”
一道沉沉的嗓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兩人的相視。
薑姝儀連忙循聲看去,見裴琰不知何時來了,正站在不遠處,神色冷沉地看著她,以及她的手。
薑姝儀還攙著顧翰清。
她生怕裴琰吃醋,趕緊撒開手,而後快步走向他,要去抱他的胳膊。
裴琰避開了,眸光寒涼地看了她的手一眼:“臟,洗過再碰我。”
薑姝儀頓時僵住:“什麼?”
她抬起的手停滯在半空,滿臉受傷和不可置信:“我臟?”
連問都不問怎麼回事,就這麼侮辱她?
“你摸過的東西臟。”
裴琰不知她有什麼資格委屈,可看著她破碎的眼神,以及剛剛還對著彆人哭得紅潤的眼,心中戾氣橫生的同時,還是不忍故意用話傷她的心。
裴琰說完,抓著薑姝儀的手,從她懷中取出帕子,擦那根根蔥白細膩的手指。
薑姝儀知道他沒有罵自己,心裡好受了些,但被擦得有些疼,便忙用還殘餘些許哭腔的聲音解釋:“那是我表弟,我姨娘的親侄兒,不信你問程福......”
裴琰沒有說話,仍舊擦著她的手指,直到程福上前,把薑姝儀與那位疑似登徒子的男子的對話一一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