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狠狠氣他一遭,讓他發泄出來,說不定就能變回原本的性情了。
馬車遠離道觀,行駛到街道上時,暫時停了下來。
未幾,程守忠輕敲車壁,小心翼翼地詢問:“爺,接下來要去哪裡?”
薑姝儀看向裴琰。
裴琰不看她,仍舊一言不發。
空氣安靜了許久後,薑姝儀都能想象出程守忠在外麵焦頭爛額,既崩潰又不敢繼續問的樣子。
她辛苦地忍住沒有笑出來,板著臉道:“去綢緞莊,我要買針線布料。”
“宮中有造辦處。”
裴琰淡淡的聲音傳來,薑姝儀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故意道:“夫君在這兒呀,妾身剛才還以為是座雕塑呢。”
裴琰瞥她一眼,彆開臉。
外頭的程守忠支棱著耳朵,再也沒聽到下文,隻能心驚膽顫地做主去綢緞莊。
到了地方,薑姝儀自己下馬車,沒搭理裴琰,自顧自去逛了。
這座綢緞莊是京城最大的,裡麵料子多,花樣奇巧,價錢自然也是最貴的,因此在裡麵挑選的人多是衣著華貴的官家夫人和小姐。
本朝對女子的約束沒有那麼嚴苛,除了個彆迂腐之人遵守前朝讓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外,其餘稍正常些的都不限製女眷外出。
薑姝儀先被一樓琳琅滿目的綢緞吸引了了目光,店家很會擺放,鮮豔的色彩連在一起讓人眼前明耀,忍不住就駐足細看。
色彩和紋樣倒是極好看,隻是伸手一摸,就覺得還是有些糙了,曾經裴琰讓她穿的宮女衣裳都比這軟滑舒適些。
薑姝儀又實在舍不得這顏色,便喊芳初:“你摸摸看這料子能不能上身,若能上身,我便選幾匹喜歡的顏色給你做衣裳,你穿上在我眼前走來走去,我看著也高興。”
芳初摸了摸,笑道:“這麼好的料子,奴婢進府前摸都摸不著呢,就多謝夫人賞賜了!”
薑姝儀便興致勃勃地挑起來,喜歡就要了,連價錢也不問。
夥計見這是個大買家,連忙湊了過來推薦,又引著她上二樓,看更貴的。
薑姝儀先買了適合女子穿著的,又開始挑適合男子的。
寶藍,深紫,大紅......程守忠越看娘娘選的顏色越不對勁兒,忍不住低聲提醒:“夫人,咱們爺恐怕不喜歡這麼豔的顏色。”
薑姝儀不理他,又選了一匹墨綠繡鸚鵡的衣料給夥計拿著。
程守忠頭皮發麻,簡直不敢想象陛下看到這些東西後的神情!
“這匹衣料是我先看中的,還請姐姐不要奪人所愛。”
耳邊響起女子柔柔婉婉的聲音,薑姝儀還以為是對自己說的,扭頭一看,是身後另一對兒女子。
她們在爭一匹藕荷色鴛鴦暗紋的料子。
薑姝儀眼前一亮,既是因為那料子是她喜歡的顏色樣式,也是因為想看熱鬨。
那原本正摸著衣料的女子似是不想理會,吩咐侍女抱起綢緞就要走。
黃衣女子卻擋住她,嗓音嬌婉依舊:“姐姐,你走可以,這綢緞還請留下,章郎三日前就相中了,要買給我呢,不信姐姐問這裡的夥計。”
正陪著青衣女子逛的夥計隻得訕訕解釋:“郡主,這位姑娘前幾日確實和章郎君來逛過,相中了這料子,但因為沒帶夠銀錢,所以沒有買走,章郎君讓小的留著,但因這料子珍貴,並不愁賣,所以小的未曾應允,如今先來者得,該是郡主的。”
薑姝儀聽他稱呼郡主,仔細盯著青衣女子看了會兒,才隱隱約約認出來,這是衛國大長公主的長女,曾在宴席上有過幾麵之緣的寧安郡主。
好像聽說過她因鎮國公世子要納一青樓女子入府的事,與其和離,還帶走了七歲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