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瞬間,一架尾翼上塗著A307戰術編號的綠色飛機機翼根部冒出了火焰,立刻拖出了長長的橘紅色“飄帶”。
王義:“打中了!”
上士:“啊?”
拖著火焰的307號雖然速度在降低,但還在飛行,它逐漸脫離編隊。
上士:“這隻是運氣——”
下一刻,另一架綠色的97艦攻淩空爆炸,化作火球一頭栽進海裡。
王義興奮得頭皮發麻:“你看!你看到了嗎?”
上士和中士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旁邊炮位上的水手也同樣震驚,裝彈的間隙都回頭投來驚訝的目光。
指揮炮位的士官大喊“彆分神繼續工作”,但他自己也忍不住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瞥王義。
王義也不管他們,切了下視角看了眼,發現射擊諸元已經變了,便著手修改射擊諸元。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句:“小心!”
王義後腦勺一陣發涼。
他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一架零式戰鬥機向著戰艦俯衝下來。
這一瞬間仿佛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連零戰的螺旋槳都慢了下來,像是開了最小檔位的電風扇。
他能看見零戰飛行員那猙獰的臉,能看見子彈從機頭的槍管射出,彈殼從拋殼口飛出。
王義在和平日久的國家出生長大,從來沒有離死神這麼近,他的肌肉和血液似乎都被死神鐮刀的寒芒凍住一般,動彈不得。
子彈潑水一樣打在甲板上,擦出火花,火花組成的長龍就這麼向王義逼近。
好在敵人明顯瞄準的芝加哥鋼琴的炮位,零式戰鬥機的飛行員在俯衝之前顯然沒有看清楚指揮儀的位置。
彈幕掃過王義跟前的炮位,因為炮向著左舷,炮盾並沒有提供任何的防護,炮位上的五名水手瞬間血肉橫飛。
緊接著彈幕擦過了指揮儀位置,擠在王義右手邊的技術軍士直接中彈。
一發子彈擦過上士的脖子,直接劃開了頸動脈,一股溫熱的血噴了王義一臉,直接噴進了他眼睛。他驚叫著躲開,用衣袖拚命擦拭眼睛。
幾秒鐘後,視野恢複,他看見兩名技術軍士都倒在指揮儀旁邊,那中士倒下的時候伸手抓住了指揮儀,結果直接把指揮儀給帶偏了。
現在奧班農號的防空炮完全處於瞎打狀態。
但是各炮位不知道,還在瘋狂開火。
王義盯著就在麵前的屍體,血管裡的熱血一下子就冷卻下來。
剛剛他完全是在來自血脈的仇恨和怒火中采取的行動,壓根就沒多想。
現在熱血被**裸的死亡撲滅,理性的思考開始占據主流。
打異時空的鬼子自然沒問題,但我這穿越成了異時空的美國鬼子,那麼拚命乾嘛?剛剛那機槍彈幕隻要再往左偏五厘米,死的就是我了。
王義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應該讓兩波鬼子互相廝殺,自己想辦法了解一下這個時空有沒有中國,有的話應該怎麼幫一幫異時空的同胞,比如給李雲龍整點湯姆森、美國大炮什麼的。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應該先活命,拚命的事情讓彆人去做。
就在這個瞬間,他聽見有人大喊:“小心!”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零戰衝了下來。
這一次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立刻躲到指揮儀的鐵護欄後麵。
子彈打在甲板上的聲音就像死神的腳步。
而且這次還有爆炸聲,敵機用上了他的20毫米機關炮!
有水手在慘叫。
飛機的掃射一下子就過去了。
王義正想抬頭,忽然想到自己有戰艦視角,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確認全艦的情況。
切換過來後,他清楚的看見自己所在的指揮儀周圍已經一片血海,兩個芝加哥鋼琴炮位的水手都死傷慘重,這下真的“左舷的彈幕太薄”了。
零戰的兩輪襲擊下來,敵人的空襲編隊已經從奧班農號的火力範圍內通過,造成了奧班農號重大傷亡的兩架零戰已經開溜了。
王義靠著外掛,看到了他們的機尾編號。
A105和A106!
王義老軍迷了,他知道A代表第一航空戰隊,代表航空戰隊中第二艘航母,如果是地球,這兩架零式戰鬥機屬於加賀號航母上的航空隊。
但這是異世界,就不知道所屬航母叫啥了。
管他呢,讓美國佬的情報部門自己折騰去。
這個時候王義的心態已經變了,反正自己啥也不做最後美國海軍也能吊打日本海軍,那這些關我屁事。
他明確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第一,活命,今天這麼危險的事情絕對不要再碰上第二次了;第二,幫助這個時空的同胞,讓他們少受點苦。
心態的變化也體現在了外表上,王義看起來竟然有那麼點氣定神閒的感覺了。
旁邊的水兵們把受傷和陣亡的戰友推開,繼續操作機關炮,一邊操作一邊偷偷瞄著王義。
這時候停止開火的命令傳來,應該是傑森中尉下達的。
嘈雜的機關炮聲逐漸平息。
於是負傷水手的悲鳴鑽進了王義的耳朵。
旁邊炮位的炮長對王義敬禮:“艦長,戰鬥結束,我代表我的手下向您道歉。”
王義這時候正努力回想這個時空的祖國的情況呢,聽到炮長的聲音愣了一下:“啊?”
炮長:“您的射擊指揮技術精湛,我代表我的手下向剛剛不當言論道歉。”
王義看了看炮位後麵的屍體:“不用了,剛剛冒犯我的人不少已經犧牲了。犧牲的人不受苛責。”
炮長遲疑了:“呃……”
王義立刻回想起一大堆記憶,原主是個睚眥必報的混蛋,難怪士官這麼震驚。
這時候一名傳令兵跑來,看到王義的臉嚇一跳:“艦長,需要喊醫療兵嗎?”
王義:“不,這不是我的血,給他們兩個喊醫療兵。”
他指了指倒在指揮儀圍欄內的兩人。
看兩人的狀況,他改口道:“還是喊牧師吧。”
傳令兵:“好吧……”
說完年輕的二等兵盯著王義的臉。
王義又抹了一把臉,看二等兵還在看,便問:“怎麼了?”
二等兵:“他們都說是您親自指揮防空炮,擊落了兩架敵機。還說……”
“是我指揮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雖然王義決心不再參合一線的戰鬥,但是自己的功勞決不能讓給彆人。
二等兵尬住了:“這……我是新兵,他們都說這艘船的戰鬥之星都是副艦長指揮下拿到的,隻是被您冒領了功勞。”
王義:“副艦長又不在船上,今天的戰果都是我的,懂嗎?彆廢話了,你不是傳令嗎,趕緊的。”
二等兵這才立正,高聲喊道:“傑森中尉想要下達戰鬥狀態解除命令。”
王義:“下達吧。”
“那邊有人落水!”瞭望手的喊聲遠遠傳來,“是敵人的飛行員!”
王義趕忙扭頭,然後看見剛剛自己擊落的那架97艦攻已經在海麵迫降,正在下沉,旁邊有個漂浮物,看起來像是飛行員的救生浮筏。
王義:“放小艇,把這個狗娘養的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