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一邊帶著王和垚等人前行,一邊耐心講解。
“這營裡都是綠營兵,名義上雖然歸總督大人管,但是杭州將軍、康親王、布政使,誰都能插上一腳,平時則是哥哥我和鄭大古鄭遊擊各管幾營,龔吉喜龔參將負責調遣。”
王和垚點了點頭。他可不想一直護送糧草,當一個後勤大隊長。
“兄弟,要想建功立業,機會多的是。前麵大仗小仗,天天都在死人。兄弟,你可要保重啊!”
李福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王和垚,暗自佩服這小子的定力。
“兄弟,到了,這就是營房了!”
李福指了指前麵一排低矮的土牆茅草房,周圍的民壯走來走去,亂糟糟讓人心煩。
“那就多謝大人了!”
王和垚趕緊抱拳,滿臉的笑容。
“你們都過來一下,我給你們引見一下!”
李福不耐煩地招了招手,幾個清軍軍官跑了過來。
“這是總督大人的愛將,新任的千總王和垚。你們以後都要好好做事,不得造次!”
李福一本正經,軍官們都是連連點頭,滿臉賠笑。
總督大人的愛將,當然要另眼相待了。
“各位哥哥,小弟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王和垚抱拳,向眾人鄭重一禮。
李福離開,軍官們紛紛散開,鄭思明和王和垚去了營房,二人躺在鋪上,都是沉默不語。
千總,綠營兵低級軍官,秩正六品,位次於遊擊,掌兵……800人。
管800人,相當於後世的硬團級軍官。想不到自己兩世為人,竟然還是個低級軍官。
轉來轉去,又回到了起點,當真是讓人無奈。
而且,這800人,要是認真篩選,估計能留一半人就不錯了。
“老五,這已經不錯了。”
鄭思明打破了沉默。
“這比我想象中好的多。你想想,要是跟了姚啟聖,現在就是個兵丁一個,還在教場上操練。到時候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還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現在最起碼是個軍官,有便宜行事的機會。”
“便宜行事?”
王和垚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老大,時時刻刻不忘提醒自己,反清複明。
也許不是複明,但底線是反清。
“大哥,你弄錯了。我隻是在想,要是李之芳想著照顧咱們,讓咱們不上戰場,就難立戰功,要擴充實力,見機行事,可就要難得多。”
王和垚看著屋頂,皺起了眉頭。
就像李福告訴他的,在後方整頓軍伍,護送糧草,不知道會不會上戰場。
“老五,你把人想的太善良了點,也高看了清軍的戰力。幾場仗打下來,就是咱們不想上,恐怕也被推上去了!”
鄭思明的分析中肯,王和垚哈哈一笑。
要不是鄭錦那攪屎棍扯後腿,耿精忠也許已經攻下浙江了。不過,要是耿精忠自亂陣腳,自己這些人,就隻能做運輸大隊長了。
“大哥,咱們兩個住一個房間,其他兄弟住在一起。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他是千總,鄭思明是他麾下的把總,這“高級流浪漢套房”就隻能睡兩個人,他總不能把其他人都招來,幕天席地,一條大通鋪。
軍營,自有軍營的規矩。那些心理上的平衡,都得仔細照顧。
“連這點也抱怨,餘姚六君子,不如散了得了!”
鄭思明抬起頭來,一本正經。
要是連這些事情都要計較,還算什麼兄弟,還怎麼起事?
“大哥,昨天入城得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二當家。”
王和垚壓低了聲音,低聲說了出來。
“什麼?你看清楚了?”
鄭思明大吃一驚,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
絡腮胡子來了杭州城,這可是個好消息。
“我也不敢確定,或許是我眼睛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