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東升,整個杭州城沐浴在一片溫暖之中,隨著各城門緩緩打開,杭州城的軍民們,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往常。
杭州城西,清波門城門口,一群清兵盤查著進出城的人群,不時響起他們的喝罵聲和嬉笑聲。
“你搜就搜,憑什麼把我的東西扔到地上?好好的茶葉,還怎麼用?”
一個長衫的讀書人,一邊蹲在地上,收拾著自己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一邊悻悻地說道。
原來他的包袱和包袱裡的東西被城門口的清兵丟在地上,茶葉灑了一地。
“老子讓你喝!”
一個清兵上前,一腳踹的讀書人坐在地上,倒地不起,然後用靴子狠狠踩著地上的茶葉,嘴裡連聲罵著。
“老子讓你喝!喝尿去吧你!”
讀書人躺在地上哎吆呻吟,半晌才爬了起來,包袱和東西也不要,驚慌失措逃離。
“讀書人,酸秀才,我呸!”
打人的清兵往地上唾了一口,和旁邊的清兵們轟然大笑。
進出的百姓目睹這一切,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年頭,誰敢招惹這些殺人不償命、大人不犯法的旗兵!
城門口躺椅上的善保,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部下,嘿嘿一笑。
這些狗崽子,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善保,聽說康親王和將軍率部去了衢州。也不知道,現在打成什麼樣了?”
善保旁邊的一個旗兵,嘴裡說著話,眼神一直往進出城的年輕女子身上打望。
“這還用問,肯定是砍瓜切菜,打的叛軍屁滾尿流了!”
善保躺在椅子上,眯眼看著湛藍的天空,唇角掛笑。
最近幾個月來,前方捷報頻傳,溫州的曾養性叛軍龜縮不出,衢州的馬九玉叛軍連連敗仗,糧草不繼。現在清軍數萬大軍齊聚衢州,來勢凶猛。
算算日子,清軍恐怕已經攻進福建了。
“要是現在能去就好了!能搶銀子,那白白嫩嫩的福建女人,也能睡上幾個!”
旗兵猥瑣地笑道,滿眼的羨慕。
“你小子,總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善保笑罵了一句,眯上了眼睛。
還是呆在杭州城安逸些。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他可不想乾,一點險也不想冒。
“善保,來生意了!”
旗兵搖了搖善保的椅子。
一群人披麻戴孝抬著棺材從城內而來,看樣子,出.殯隊伍是要把逝者抬到城外埋葬。
善保眼睛一亮,慢悠悠從椅上站起,走了過去。
“乾什麼的?”
善保的官腔,拿捏的十足。
這些裝神弄鬼、狐假虎威的本事,他可都是跟漢人官吏學會的。
這一次,可是有銀子拿了。
除非,他們不想好好安葬死者。
“官爺,我爹他老人家熬了半年,最後還是沒有撐過來。現在要把他拉到城外埋了。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帶頭的中年漢子滿臉賠笑,低頭哈腰,生怕這些旗兵太過刁難。
“他尼昂的,一大早就碰上死人,真是晦氣!”
善保雙眼一瞪,伸出手來,絲毫沒有對晦氣的憎惡。
“拿來!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官爺,小人哪有這麼多銀子!”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喪家還是嚇了一跳,披麻戴孝的大漢立刻叫起苦來。
“大人,還請高抬貴手!十兩銀子,小人實在拿不出來啊!”
十兩銀子,一家人半年的開銷,這也太……
“嚎什麼,愛給不給!看你急還是老子急!”
善保擺擺手,不耐煩地瞪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