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清軍追擊,怎會有衢州大溪灘的決戰?
而沒有衢州大溪灘的決戰,義軍怎麼可能反戈一擊,破了浙江清軍主力?
“最好不要刀兵相向,否則寧波又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數年之內難以恢複。”
王琰搖頭,由衷道“隻要浙江沒有戰事,不出五年,寧波港,還有寧波都會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無論是官府還是百姓,都會從其中得到莫大的好處。”
“王大人,看來你是窮怕了,也被這戰事與遷界令給害苦了!”
陳遘笑著一句。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重中之重,就是讓寧波走上正軌,通海裕國,恢複鹽政,為義軍源源不斷提供銀錢。
寧波港、鹽場,必須在他的手上儘快恢複起來。
遠遠地,一艘船隻靠岸,跟著士卒們押著一群被綁著的漢子走了過來,後麵還有獨輪車等。
“將軍,這是販賣私鹽的鹽梟,該怎麼處置?”
士卒上前,向陳遘稟報。
“鹽梟?”
陳遘打量著一群鹽梟,衣衫雖然破舊,個個光著腳板,但戾氣滿滿,人人滿麵風霜,顯然都是刀頭舔血的桀驁不馴之徒。
不過,鹽梟們身上沒有血跡與傷口,看來兵不血刃,戰事相當輕鬆。
“將軍,這幾個是抓到的,還有十幾個駕船逃離,沒有追上!”
士卒指著後麵的獨輪車“車上就是他們的私鹽,人贓並獲!”
“將軍,販賣私鹽,對抗官府,擾亂行市,必須嚴懲!”
王琰在一旁勸道。
沿海雖然實行遷界,片帆不得下海,但仍有一些海民冒險曬鹽販賣,官府很多時候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免激起民變。
不過,如今杭州府要恢複鹽政,這些鹽梟又被抓個現行,算他們倒黴。
陳遘過去,從獨輪車上的鹽袋裡抓起一把鹽,白花花晃眼。
“沒吃沒喝的,不去販賣私鹽,難道要殺人放火?難道隻能被活活餓死嗎?”
陳遘正在思量怎樣處置這些人,鹽梟中有漢子大聲喊了起來。
陳遘把鹽放回袋子,走到鹽梟們麵前。
“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陳遘衝著士卒們擺擺手“把他們都放開。”
士卒們懵懵懂懂過去,給鹽梟們鬆綁。
“將軍,你不殺我們嗎?”
領頭的鹽梟四十多歲,麵色黝黑,頭皮倒是刮的乾乾淨淨,想來要售賣私鹽與人交往的緣故。他揉了揉手腕,警惕地問道。
自遷界令施行以來,入海就是死罪,更不用說販賣私鹽了。
不過,也正是看到了陳遘部下廢除墩台的舉措,他們才沒有殊死一搏,束手就擒。
“你們不是官軍嗎?”
另外一個鹽梟跟著一句。
要是官軍,他們這些螻蟻,估計早就殺了。
“我為什麼要殺你們?”
陳遘指了指周圍“要是官軍,我們能砸了墩台,能推倒木樁,填了界溝嗎?”
說是鹽梟,不過一群為了活命的窮苦人而已,他也不會痛下殺手。
“我們是王將軍的麾下。王將軍聽說過嗎?衢州大溪灘,王將軍帶著我們兄弟,破了浙江的清軍主力。現在你們知道了嗎?”
有士卒驕傲地說的。
“王將軍!”
鹽梟首領大吃一驚,趕緊抱拳“王將軍是大英雄,如雷貫耳。拜見王將軍!”
鹽梟首領擺擺手,其他鹽梟紛紛抱拳行禮。
“見過王將軍!”
“王將軍大青天啊!”
“王將軍當皇帝就好了!”
王將軍如雷貫耳,餘姚六君子之首,衢州大溪灘大破清軍,轉過頭又攻破了杭州城。即便是他們這些海邊亡命的鹽梟,走街串巷,聽風是雨,也是無人不知。
“我不是王將軍,我隻是他的將領。”
陳遘心波蕩漾,微微有些尷尬。
不過,王將軍當皇帝,實在是讓他震撼。
“你們的鹽都按市價收購。回去告訴你們的同夥,王將軍要在寧波開港,恢複鹽場。以後你們的私鹽,都要賣於官府。王將軍愛民如子,以後你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豈止是鹽梟們有好日子過了,隻要鹽政恢複,隻要海貿通暢,義軍的日子也會好上許多。
他隻是有些擔心,隨著五哥招兵買馬,隨著義軍日益壯大,而五哥又對寧波港及鹽政如此看重,他不會一直被留在寧波港吧?
他還要跟著五哥,建功立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