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課占了三成?
王和垚冷冷一笑。
他之所以派鄭思明李行中占據嘉興湖州二府,正是因為這兩處與杭州府,都是產糧要地。夏收就在眼前,更是忽略不得。
至於鹽課,自順治十八年遷界令頒發以來,十五年的時間,無論是粵鹽、閩鹽、浙鹽,又或是淮鹽,何曾提供過一兩銀子的賦稅。
這些王八蛋,為了屁股下的椅子,哪裡會顧及老百姓的死活。
魯又翁老臉一紅,拱手道“將軍,下官所說的鹽課,乃是順治十八年以前。如今士民所用之鹽,皆是來自於北地,鹽課自然是無從談起。”
“錢公子,魯大人方才所說,你可有什麼建議?”
王和垚點點頭,轉向了聽的仔細的錢顧。
“回將軍,魯大人所言極是。浙江魚米之鄉,浙東臨海,曆來設有鹽場。田賦與鹽課乃是根本,幾乎占了九成之多。小人的商鋪也售販食鹽,隻是份額不多罷了。”
錢顧恭恭敬敬回道。
遷界令以來,食鹽大多北調,或是來自於山西,或是出自四川,份額不足,如今又漕運水運中斷,除了私鹽,再也沒有其他方法得到食鹽。
一來百姓要吃鹽,二來用兵要有銀錢。想來,這就是為何將軍府要恢複鹽課的原因了。
“此次將軍府募捐,黃家隻捐了&nbp;300兩,洪家&nbp;200兩,錢公子捐了&nbp;3000兩。以後將軍府治下府州縣的售鹽,錢公子占七成,黃洪及其他各家占三成。稍後將軍府會頒下公文,有效期限自售鹽日起為五年。”
王和垚對著錢顧,溫聲說道。
陳遘占據寧波府,寧波與舟山沿海的鹽場,儘歸杭州將軍府治下。雖說鹽場需要時間恢複,但應該很快,不會超出一個月。
而往日黃洪兩家占據食鹽銷售大頭的情形,就此作罷。
錢顧喜出望外,趕緊站起身來,肅拜一禮。
“多謝將軍!”
七成的份額,一年至少也有三四萬兩銀子。
想不到自己這一次拚命靠攏,竟然是如此意想不到的收獲。
“錢公子,這是你應得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麵,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官商勾結、囤積居奇的那些事,千萬不要乾。”
王和垚提醒道。
黃家可以給浙江清軍捐四萬兩銀子,到了他這裡,區區三百兩,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除了錢顧,其餘的杭州仕宦豪強,捐錢多在一兩百兩銀子,讓他顏麵掃地,更是惱羞成怒。
不過,考慮到杭州士族,乃至於整個浙江士族的顏麵,王和垚還是留了三成。
“謝將軍教誨!小人銘記在心!”
錢顧肅然領命,想要跪下,被王和垚阻止。
“下跪就免了。稍後將軍府會頒下公文,以後我將軍府治下,官員之間,官民之間,不得下跪。”
王和垚溫聲道“錢公子先回去,稍後自會有鹽運司的官員與你接觸。”
“小人謹記!小人告退!”
錢顧麵紅耳赤,腿腳輕浮退了出去。
雖說錢家搶了黃洪兩家的生意,錢家也與這二家有些姻親關係,但今時不同往日,錢家要崛起,就要與這二家撇清關係。
明擺著,將軍對這兩家深惡痛絕。站隊的時候,可是不能糊塗。
而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浙江,甚至整個江南最大的鹽商了。
“二位大人,食鹽關乎民生,千萬馬虎不得。對於將軍府來說,食鹽則是命脈。沒有了鹽課,將軍府何以養兵募兵?何以讓各地官府運轉?因此……”
王和垚看向了魯又翁。
“魯大人,我意任你為浙江鹽運使,主持浙江鹽政。鹽運司需要的官員吏員,你儘快報我,早日敲定此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魯又翁有些見識,不妨重用。如果實在不行,換了就是。
魯又翁心頭狂喜,他站起身來,撩起衣擺正要下跪,想起王和垚剛才的話來,改為肅拜一禮。
“下……下官多謝將軍提攜!”
浙江鹽運使,一省大員,位高權重,再向上就是布政使、巡撫。比起原來無權憋屈的附郭錢塘知縣,可是天壤之彆。
活了半輩子,他終於否極泰來,撥雲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