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時分,寧缺臉上再度掛血,這次,他失去了袖口所藏的小塊黃金;
而今,僅有鞋底襪間的兩塊碎金還未被人發現搶奪......
寧缺尋了一處山洞,側躺在一窩雜草旁邊瑟瑟發抖,最後一波賊人出手很重,打了他巴掌還踹了他的胸口。
“世道艱險,還是山裡清淨。”寧缺自言自語,此時他已經開始後悔下山了。
寧缺鼻青臉腫餓著趕路,兩日後終於又見了一處城池,這次,他沒有選擇繞開而是徑直地走入了城內。
入城之後,寧缺開始四下打量,這裡的人服飾、神色都不儘相同,不過極少有和他一般穿著藍布道袍的人,感覺到自己相對另類,一種強烈的不安瞬間自寧缺心中升起。
好在路上行人雖然都在側目打量於他,但在城內卻沒有人試圖動手或者挑釁。
走出百丈長街,寧缺鼓起勇氣朝著不遠處一處茶攤走了過去。
茶攤的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婦人看到寧缺渾身帶泥樣貌狼狽,隻當他是落難的鄉人,什麼也沒問便給他提了一壺茶。
婦人擦手轉身之後,寧缺這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聽到寧缺的聲音,那婦人回頭對著寧缺展顏一笑。
起初那婦人並沒有過多留意寧缺,直到看到寧缺撩起眼前散落的碎發露出漆黑的眸子,婦人突然突兀的麵露疑惑神情,竟然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寧缺。
那婦人身上穿戴十分樸素,看著和普通農婦一般無有二致,不過怪就怪在婦人眉眼長得十分俊俏,皮膚更是異常白皙,尤其是那丹鳳眼看起來極為有神,這般乾淨有神的眼眸可不完全像是鄉野之人。
雖然為人七十多載,他還從未有和一個異性長久對視,幾番眼神交彙寧缺的臉不自覺地便紅了上來。
寧缺低頭大口喝光茶水,起身詢問婦人茶水多少銀錢,婦人微笑客氣回答說不要錢,問他要往何處去?
寧缺沒有與之多說,臨行之前思索片刻回頭問了婦人姓名。
婦人名叫柳蘭,自他鄉而來,自稱是一個喪夫寡婦!
寧缺向她打聽了城裡鐵匠鋪所在,臨走前摸出一塊碎金,用牙咬下了一小塊放在了自己先前喝茶的碗中。
在鐵匠鋪打了兩把短劍,隨後在路邊一個屠夫跟前換了半塊牛皮,寧缺將短劍用牛皮包了起來插在自己的身後。
做完這一切,寧缺目光堅毅有神,又開始一路向南。
其臉上的傷痕依舊帶血,背負雙劍,看起來格外唬人......
和寧缺猜想的一樣,這一次果然沒有人再來打劫於他,很多人看到他的模樣直接就被嚇走了。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整整五日,按照他的腳力算來,應該已經走出了三四百裡的距離。
入夜天氣轉涼,寧缺的鞋子也磨破了,腳上長出了水泡,鑽心的疼痛讓他不得不選擇停下來。
行至一處深山密林,寧缺打算找個地方歇腳休息。
耳邊風聲呼嘯,樹葉沙沙作響。
換做常人大多都會感到害怕,但寧缺往日都是在山野生活,這種場景他並不覺得陌生。
四下到處都是密林,他並不怕遇到凶猛的野獸,因為他會爬樹。
夏日時節,他唯一害怕的是蛇蟲,按照他的經驗有很多蛇蟲也會選擇在樹上盤伏。
所幸今晚的月亮很大,行不多時寧缺的視野當中便出現了一處房舍。
湊近細看,寧缺這才發現,眼前是一座年久失修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