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何選擇陳鬱,其實很簡單,之前趙師叔考校諸弟子,此人表現,周遲都看在眼裡。
明明第一時間便有答案,卻藏著不說,而要等眾弟子都答錯之後,這才開口。
有這樣心思之人,注定知道審時度勢。
陳鬱回過神來,倒是真的很識時務,“我們來自中州玉京山,那位是外門教習師叔,叫趙湖。”
周遲沒說話,隻是搖了搖手中的玉佩。
這塊玉佩周遲記得很清楚,是祁山宗主的印信,若不是,他斷然不可能一眼便認出。
陳鬱看著周遲,欲言又止。
周遲不說話,隻是提著劍朝著陳鬱走去。
“彆過來,我說……我說,山中宗主夫人生平最愛珍稀靈鳥,為此在山中建有一座萬鳥園,下月便是她六百歲壽誕,各峰峰主都派人下山找尋珍稀靈鳥,為宗主夫人賀壽。紫湖峰得知東洲有一隻玄鳳鳥……”
陳鬱一五一十開口,不敢有半點隱瞞。
“既然隻是要鳥,為何要滅祁山?”
周遲記得,祁山宗主的小女兒,是在數年前生辰之時,祁山宗主曾為她帶回一隻玄鳳鳥,作為禮物。此鳥生得好看,勝在珍稀,但除此之外,其實彆無他用。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個外門弟子,這趟出門,隻是為了長長見識的……”
陳鬱臉色難看,他自己也納悶,為何宗門要為了一隻鳥大開殺戒,本來隻要拿出玉京山的名頭,祁山再舍不得,也得乖乖奉上才是,根本用不著殺人的,更何況是滅宗。
“現在除去你們之外,其餘玉京山的修士,都在何處,什麼境界?”
“紫湖峰的內門弟子和幾位師叔,早已返回中州了,隻有我們這幾人,跟著趙師叔遊曆……”
“把玉京山所有去過祁山的修士名字和特征都告訴我。”
陳鬱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周遲盯著他的眼睛,思考片刻,問道:“除去玉京山之外,東洲可有宗門參與此事?”
“這……我不知道啊……”
陳鬱瘋狂搖頭,他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上山的時候,那座祁山已經沒了活人,他隻看到趙師叔從一具屍體上翻找出來一塊玉佩,然後便吩咐他們點火。
下山的時候,身後是一片火海。
“你不知道,倒也正常。”
周遲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那我……”
陳鬱有些激動,隻是話才剛開口,他脖頸處,便驟然多出一條血線,鮮血不斷溢出。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朝著後麵倒下去。
周遲盯著他的屍體,也有些茫然。
“我沒說過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就能活,你做出這個表情做什麼?”
……
……
泗水府,祁山。
有三人,在一處樹蔭下,看著眼前那座火勢消散,已成廢墟的祁山。
站在最前麵的中年男人身著一身青衣,身形瘦削,但一雙眸子裡時不時冒出些精光。
“守了三天,沒人回來,你所說的那個人,是得到消息,然後銷聲匿跡了?”
青衣男人看著那還時不時冒出黑煙的祁山,淡淡開口。
身後有一個矮小的中年男人,身著一身灰布長衫,一臉苦笑,“張道友,我們仔細看過,的確差了玄照的屍體,我們上山之時,他肯定不在山上,此子是東洲有名的劍道天才,年輕一代裡,隻論劍道修為,東洲無人可以比肩,要是讓他僥幸藏起來,往後我們寶祠宗,隻怕麻煩不少。”
“且不說什麼所謂東洲年輕一代的第一劍道天才有多厲害,就說你們一座寶祠宗,難不成還怕一個年輕人不成?”
青衣男人搖搖頭,譏笑道:“要真如此,也怪不得你們會使這等手段。”
“隻是他一個人,我們自然不懼,隻是張道友,今日的事情,要是真有他這麼個餘孽苟活,那麼以後事情傳出去,玉京山的名聲隻怕也要受損,還是勞煩張道友,咱們再等等,等他出現,將其一網打儘,以絕後患!”
出自寶祠宗的矮小男人小心翼翼開口,不斷觀察著眼前這位張道友的神色。
“這……”
青衣男人剛準備開口,身後忽然有人出聲打斷,“師兄,不好。”
那人手裡有一枚小羅盤,上麵原有幾粒光點,但此刻,原本在某處的那些光點,卻已經熄滅。
“趙湖他們,恐遭了毒手!”
那人臉色難看起來,同時也有些驚疑。
“什麼?”
青衣男人的臉色一下子陰沉得可怕,“在東洲,還有人敢動我紫湖峰門人?!”
“看方位,是涇州那邊,離開祁山之後,趙湖領著一群外門弟子遊曆而去,不曾立即返回中州。”
那人皺著眉,“不知道遇到了什麼。”
青衣男人眯起雙眼,殺機浮現。
“走,不管是誰,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青衣男人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涇州而去。
其餘兩人,連忙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