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走了,山上那麼多活兒誰乾?
必須要留著他在家裡乾活。
這麼離譜的事,他爹還同意了。
他不願意,他爹給他打個半死,又拿了麻繩給他綁在家裡,綁了三天三夜。
三後天他跑了,一路跑到山下,進了城裡,攔了高中的校長,求了校長讓給辦了休學。
他跑去挖了兩年的煤,賺的錢才支撐了他後來的學業。
所以王建軍雖然和他是同班同學,但是比他大了好幾歲。
說到這兒,一桌的人鴉雀無聲。
怎麼說呢,能坐在這裡的人,就算家裡條件再差,沒差到這個地步的。
這已經不能用家庭困難來形容了。
“他那繼母……他那繼母也太壞了吧,這是怕他出息了,死攔著也要把他留在山裡啊。”
陸江庭點點頭,“是啊,所以你說他要逃離那座大山得多麼不容易吧。”
“那確實不容易。”
陸江庭長長的歎了口氣,說:“眼見著終於逃出來了,媳婦娶了,孩子有了,他還有縣城裡的筒子樓裡買了套小房子,一家三口也都算逃離了那座大山。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了,他卻……這麼沒了。”
說到這兒,陸江庭已經說不下去了。
他低著頭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低著頭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能繼續道:“我是看著他一步一步掙紮出來的,我每次想到他那麼努力的逃離那個家,每次想到明明他已經成功了,卻……人卻沒了,我是整宿的睡不著覺。”
聽完這個故事,彆說陸江庭了,這一桌的人沒有一個不動容的。
大家都沉默了好久,那飯菜在桌上,都快涼了都吃不下去。
怎麼會有這麼命苦的人?
“那媳婦也是他們當地的人?”
陸江庭點點頭,“也是山裡的,聽說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比他日子還苦。他至少還有個奶奶護著,方晴是全家嫌棄。因為是女兒,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兩口子付出多少努力才逃出來啊,眼見著日子過好了,建軍卻沒了,這對方晴來說打擊很大。你們說說,我要不管他們母子怎麼辦?”
聽他這麼說,剛才還勸他的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隔壁桌的易雲碩放下飯盒向他走來。
將坐在陸江庭旁邊的一個兄弟往邊上擠了擠,自己則是坐了下來。
“江庭,我倒是有個主意。”
陸江庭:“……”
乾什麼?他都跟易雲碩和傅懷義鬨翻了,他又來做什麼?
“你乾脆把方晴娶了吧。”
啊?
眾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陸江庭黑著臉,“易雲碩,你瞎說什麼呢?方晴是我嫂子。”
易雲碩笑笑說:“你彆生氣呀,你這人就是‘道德感’太強了,腦子轉不過來。你試著拋開那點兒彆扭勁兒不談,你仔細想想看,是不是你娶了方晴就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