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景簫身披冰藍蠶絲錦衣,向蘭音坊的雅間行去。
她敲了三聲雕花木門,見裡頭無動靜,便推門進去。她撩動放在門口的冰絲門簾,開口:“阿荀,是我。”
此時,裡麵的小廝打扮的人才出來,秦荀跪坐下來:“你這餿主意怎麼樣了?”
景簫搖搖頭:“你猜我此行見到了誰?”
秦荀一臉鄙夷地看著她,說:“總不至於你被那黎家的紈絝子弟看上,收做小妾。”
“你有點太瞧不起人了吧。”景簫自從換上了女裝,說得話也帶了些女兒家的嬌嗔。
秦荀兒時認識她便是男兒裝扮,所以對於她這番舉動有一些打寒顫:“景簫,你可還是不要穿這女人的裝束了,我不太習慣。”
言歸正傳,景簫撣了撣衣袖,告訴秦荀:“你可認識涼國的皇子公孫承熙?”
“怎麼,你與他交手了?”
“此番去九朝館,我本是想勾住黎越,可惜,這黎家大公子竟是那公孫的皮囊而已。”
秦荀瞪大了雙目,繼而陷入沉思,他許久才道:“這公孫氏潛伏在離都彆是有圖謀。”
“不知你還記得,我們在帝京時便調查過,黎家行跡可疑,家族長老曾多次秘密南下去涼國探親。”
“說是去探親,其實是借著這個幌子,與涼國皇帝相商如何將士兵喬裝入闕國,而離都之地,易守難攻,向來最適合豢養府兵。”
秦荀開口:“那你的意思是說,公孫氏受涼國皇帝命令潛伏闕國,伺機入侵我朝邊境?”
景簫起身斟茶:“也不儘然,這公孫氏可能也隻是按兵不動,在我們這裡攪動風雲,如今他此舉用意還沒完全顯露,依我看,應儘快傳書給王府護衛,去也潛入涼國去查探他們的真實目的。”
秦荀也隻手拿起杯盞,喝了一口茶,仰臥在榻上,歎了口氣道:“近些年,涼國勢頭漸猛,不過陛下主張談和,倒隻能耍弄這些手段了。”
...
臨近午時,景簫和秦荀騎馬前往黎府。
門口的門房侍衛攔住他們:“你們有令牌沒?”
景簫看了一眼秦荀,道:“我與你們大公子有約,還請告知。”
侍衛狐疑地看著麵前的人:“你們是誰,我家大公子向來不喜歡見客。”
景簫笑了笑:“蘭音坊,總知道吧。”
侍衛這才恍然大悟,旋即進去通報。
秦荀用眼神和景簫交流,看來這公孫氏的確好色,連門房小侍衛都已見怪不怪了。
景簫瞪了一眼秦荀,表示此事與我無關。
不需片刻,裡麵傳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身段很是利落,他拱了拱手,請景簫和秦荀進去。
那管家自言自語道:“奇怪,公子可說了是一窈窕女子。”
…
黎府的確占地很廣,分為正東西南北四方閣院,而偏閣是住丫鬟小廝的地方。
東廂房,庭院裡,有一身著錦衣的男子正在石桌上喝著茶,放下冰裂紋的茶盞,袖口處的冰藍色暗紋細看可見。
景簫帶著秦荀入了庭院,拱了拱手道:“公孫兄。”
錦衣男子淡淡一笑:“這素袂公子尊主大會一彆,竟做起了富貴閒人,倒叫兄弟我好生羨慕。”
秦荀看了一眼景簫,不動聲色。
景簫也回之一笑:“公孫兄謬讚了,我們之間也差不多,公孫兄的生意倒是越發好了,這不是都開到彆國去了。”
公孫承熙笑得越發燦爛:“蕭公子倒是伶牙俐齒,隻是不知此行是否有心願未了。”
“那是要仰仗公孫兄的人脈了,不知這黎府私藏兵器私連軍隊的罪名若是上報給太守,公孫兄的謀劃是否會功虧一簣?”
景簫的話如冷刀一般刺向對方。
“蕭公子此言差矣,我自然是為貴國清理門戶,此番請蕭兄前來,自是要商談此事。”
“請講。”
“黎府與貴國京都一人似乎有所勾結,不知郡王知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