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148年10月,今日本是佳節,奈何寒風所到之處都是血河漂泊。
“怎得這副表情?”
“托你的福,雖然拿了戶中城,可我軍燒民居的事情被我父親知道,惹得他非常生氣。”說著,白慕雪將太守台上書簡舉了舉。
“我等也並沒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房子不過身外物,不收稅錢,打開庫房,錢糧物資一應俱全,組織人手一同修建房屋,沒幾日就能恢複。”
“話是這麼說……我也明白百姓原先雖有住所可缸中無米身無分文,但此舉……”
“猶如匪寇。”
“我不是這個意思……”
“本就如此,許是先前當慣了山匪,看淡了燒殺搶掠,不過我手下這些人我會管著的。”
“城外十幾裡的三千人的軍隊一直不進不退,始終是個禍害。”
“戶中四麵城牆高聳堅固,鐵製城門即便攻城車也難以撞破,城內箭支充足石塊俱全,糧草堆積,固守兩月不成問題。”
“不錯,他們出的匆忙顯然沒有攜帶太多糧草,沒幾日就會兵亂,我們在招收入城補充戰力。”
“我們已經收了城內兩千多降兵,現在足有四千多人,還要賑濟城內城外數萬百姓,在收下這批人,糧草供應未必如願。”
“也是……如今惠州民不聊生,百姓多是為寇一方,荒廢了耕種,即便今年無災無禍也沒幾個地方收成好的,再有商人重利大肆囤積高價賣糧,如今這糧草……”
“真收下這批人,城內乃至外麵幾家村莊裡的人都得餓死。不過也不是沒辦法。”也沒賣什麼關子,沐無言繼續補充道,“我與幾個偷賣軍火、情報的販子有些交情,可以找他們問問哪裡有賣糧草的。”
“現在這情況,沒多久糧草見底再多錢也是浪費。”
“這段時日城內事務全交給你了,我出城去聯係他們。”
白慕雪有些不滿,這人也太看不起她了,隨即又有些疑惑,這人對戶中太不了解,城內地形、百姓戶口仿佛就是人形地圖。
“對了,你在這待過很長時間嘛。”
“我在這裡當過百夫長。”
沐無言說罷起身離開。
邯州&bp;岷郡挽紅縣
“阿軒,這徐生城也不是什麼易守難攻之地,岷城已破為何留他不攻?”
“民為本,岷郡各地百姓連受戰火侵害,我們安撫為先。”
“這些多是賊寇、叛軍作亂,根基未穩。我們不趁此機會如粟平、越中全部占領在行民治反倒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你們在籌劃什麼?”姬芍柔見姬軒與宮如鈺嘴角含笑,似乎瞞著什麼。
“夫人且看。”宮如鈺手拿著一竹書簡遞給姬芍柔。
內容大致就是徐生城一賊目懷才不遇,如今頭領貪婪無德大肆搶掠女子錢財,比起朝廷更為荒誕,城內百姓軍官也都對他失望透頂。他欲在三日後佳節夜晚暗開東城門帶軍進城。
“會不會是圈套?”
“圈套又如何我軍驍勇士氣大漲,即便沒有裡應外合也能破城。”
“那為何……”
“自然要答應,隻不過……”姬軒陰笑著賣了個關子。
宮如鈺一唱一和的繼續說,“他說暗開城門接應,我們偏不,三軍各出攻城精銳攻打三門,獨留這東門不走。”
“對,要是他們設了重兵埋伏其他地方肯定守備不足……。”姬芍柔明白的點了點頭道。
“再說此人賣主求榮,真讓他立功就不得不收下此人,難保日後他不效仿今日之舉。到時候我們先把這份書簡還入城內,此城頭領怎會輕饒他?城內大亂,我們從外攻城自然簡單。”
雖然都是宮如鈺對她說,但眼前這兩人從小就跟連體一般,心思如出一轍。想來已經簡單商量過了,姬芍柔也是無奈的感慨一句,“你們還真陰險啊。”
“嗬嗬……行軍在外,怎可大意。”姬軒麵不改色的應了聲。
隻是,情況卻比他們預料的更好,這城內頭領收到書簡後迅速集結兵馬前往東門,那守將也不弱,不僅組織人手反擊,亂軍中殺了頭領,還在昭軍三麵攻城時從內協助夾擊策反守城軍隊,使得此次三軍傷亡極其微小。
“此人遭我們算計竟還能先後反製賊首,策反駐軍,想來他在軍中威望不小,有些統兵之才。”宮如鈺感歎道。
“不錯,先前孤身來我軍中送書,可見其勇武,如此看來也是個將才,殺了可惜。”
“我會派人去打聽這個將領的。”
看著宮如鈺領著那降將先走一步,姬軒心底暗歎,“陳行戩……嗬嗬,有點意思。”
半月後,天策軍繼續駐守岷郡,姬芍柔、宮如鈺同領神羽先一步進攻安陽郡。
“屬下參見元帥。”
“陳將軍,近來可在軍中適應。”
宮如鈺先前派人暗中打探陳行戩的身份,最後得出來結果也全部呈現在姬軒手上,京州大戶人家出生,師從名門,其父遭權官誣陷迫害滿門抄斬,年僅十四歲的陳行戩被京州大官保下,隻判了終生勞役。直到第十年,十幾萬勞役不滿朝廷壓迫紛紛潛逃,他說動頭領馬奔聚眾三萬人潛逃到徐生城外靠搶劫商車為生。四月前,靠著賄賂守門的官兵分批入城,最終三萬人大鬨太守府、放出上千罪犯,雖然與官兵對抗死傷極其慘重,但最終靠著人數優勢占領了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