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嬌聲裹著蜜糖似的。“姑父特意給我留的梅花酪,鶴眠哥哥也嘗嘗?”
春水聽了,突然轉過身捂住南聲聲的耳朵。“姑娘,外麵有狗叫,咱們不聽。”
這丫頭太低估自己了。南聲聲此時絲毫顧不得外麵的蘇鶴眠,即便他現在與那南采薇苟且,她也隻會祝福他們恩愛白頭。
南聲聲伸手握住春水凍僵的手,兩人貼著透風的板壁坐下。
月光漏進縫隙,照亮她手上間潰爛的凍瘡。
“在莊子上三年都過來了,這次我們也能挺……挺過去。”
次日破曉時,角門傳來銅環叩擊聲。
夏舒恒勒馬駐足,玄色大氅上還沾著寒氣。
他記得三年前送表妹離京那日,小丫頭攥著他的衣裳哭成淚人。
這三年裡,雖然每年都會去莊子上看表妹,但每見著一次,他都感覺那丫頭沉穩了不少,不似以往那般活潑。
如今歸來,又逢姑母戰死,還不知她情形如何。
夏舒恒這般想著,步伐加快了許多。
“夏公子來得不巧。”正堂裡,老夫人一邊拭淚,一邊讓下人呈上熱茶。
“聲聲那丫頭自打回府,便日日啼哭。天亮時分才服了安神湯,老身看著那孩子可憐,也是不忍打擾……”
夏舒恒劍眉微蹙。
他就知道聲聲表妹會很傷心,但不知她這般悲痛。
父親讓他來看看表妹,若是見不著麵,回去也不知如何交代。
“舒恒啊,我知你疼惜聲聲,可我這個當爹的,也是憐她得緊。煩你回去稟一聲,若那丫頭醒了,再讓她回一趟夏家就是。”
夏舒恒歎了口氣,“那倒不必了,隻要表妹安然就行。這些日子以她身子為重,待姑母靈柩歸來,還有得她忙。”
夏舒恒說得不忍心,他很難想象那樣嬌小的表妹,如何能忍受喪母之痛。
他讓下人抬進來一個箱子,在正堂打開。“待表妹醒來,把這個交給她。”
眾人看去,隻見箱子裡裝著幾個模樣可愛的布偶,還有些皇城有名的小吃食。
侯爺一眼看認出,這些都是南聲聲小時候喜歡的東西。
“有心了,她看到這些,定然會好受些。”
南懷宴看著箱子裡的東西,唇角浮起一抹譏諷,又很快抹去。
夏舒恒出了正堂,沒走幾步,隱約聽見西北角傳來異響。
柴房內,春水正用凍得通紅的雙手猛錘板壁。
一夜水米未進,指甲在朽木上劃出淩亂刻痕。
“夏公子!我們在這裡……”
夏舒恒似乎聽到風中有人喚自己,他轉身看向身後跟著的小廝。“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那小廝聽了半晌,搖頭。
夏舒恒望了一眼死寂的西北角,轉身時大氅掃落地上台階上的冰棱。
南聲聲眼睜睜看著玄色衣角離她們越來越遠,最後一絲力氣也沒了。
春水掙紮著蹭過來,用身體支撐住她。
強烈的灼燒讓春水心涼了半截,她不顧一切往門頭上撞,鮮血順著門板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