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月的照映下,這雙不知從何而來,又代表著什麼的眼眸,慢慢闔上,竟是化作一道烙印,被心月牽引而來。
下一刻。
他們腳下這顆星球仿佛在瞬間停止了刹那自轉。
一瞬間,季驚秋的氣息無限高遠,徹底壓過了司馬朧!
“這是……怎麼可能?!這裡是西5天星,你怎麼可能以天心壓我?!”
司馬朧神色震動,怒吼,身後凸顯的世界虛影居然被這股浩蕩天意驅逐!
這是星球的冥冥意誌,其中蘊含了大宇宙的規則,不是外來的世界次元,能夠對抗的存在。
哪怕是荒野四魔,也不願直接對抗大宇宙的規則!
司馬朧無法接受這一現實,星球的意誌雖然強大,但太過“鬆散”,如何能與天人相抗?
輕易就會被天人取代,這也是天人合一的真髓。
而且這裡是西5天星,他成就天人的星球,他曾以自身生命立場改造過這顆星球,理論上這顆星球等同於他的“附屬”。
但這一刻,西5天星不僅“拒絕”了他,還被季驚秋統合來鎮壓他!
下一刻,季驚秋掙脫了【天地反複】的牢籠,身形一展,一手壓在司馬朧的麵龐,往下一摜!
【大摔碑掌】!
霎時,天傾地覆,山河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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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彗星撞地。
地麵上驟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司馬朧的身形消失在地下深處。
天人法體太強,青主鋒銳有限,而且其中蘊含的法理太過“稀薄”,很難對這個層次的武者造成傷害。
他先前全力一刀,也不過在司馬朧臉上留下一道刀痕,此刻已經痊愈。
此刻,刀不如拳好用。
季驚秋痛打落水狗,身形猛地下墜,地底下不斷傳來轟然巨震,宛如地脈震動,大地都在震蕩。
這一幕,看的其餘天人神色微妙,頭皮微麻。
太……
這戰鬥風格,有些……太粗放了。
一聲怒吼中,司馬朧一步躍出地底,身形狼狽,嘴角流血,麵色多處傷痕,顯然是被重點照顧了。
隻是下一刻。
他再度被打落回了地下。
“季驚秋,你怎麼敢如此辱我?!”
那尊鵬首人身的法身顯化天地,比之先前膨脹了數百倍,仿佛擎天而立!
它怒吼著雙翅一振,撐起一方近乎神國的天地道場!
心靈聖胎入主法身,法身坐鎮道場,這是真正搏命了!
季驚秋皺著眉從地下走出,首次領會到了天人的“難殺”。
分高下,不難。
但要分生死,難度拔高不止一籌。
他仰頭,望著此時此刻立於天上,施展搏命手段的司馬朧,似自語道:
“本事不大,脾氣確是不小。”
此話一出,司馬朧身後的魔神法身,周身燃燒起淡淡的虛幻火焰。
便是周邊圍觀的天人,亦是麵無表情,不知該以何表情相對。
“那就讓你徹底死心。”
季驚秋一步踏出,天地間的光陰都仿佛陷入了刹那的凝滯。
他的身後,浮現出三道法身。
這一刻,終於帶著徒弟從遠方趕來的木承德,呆立於虛空。
那是……佛?
……
內景天地中。
海拉首次離開了池塘邊,蛇尾拖曳,懸於空中,懷中抱著胖虎,纖手輕順腦斧,像幽居深宮,隻能抱養貓來解悶的貴人。
此刻,她懸於淨土邊緣,眉宇緊鎖地望著淨土外的護法神。
有些驚疑不定。
哪怕在簽訂契約,分享了本體的部分位格與力量後,她居然依舊有些看不透這個家夥的本質。
明明是一具報身,卻又似是而非。
似乎與那無上真佛有所關聯,可其本質卻純粹的不能再純粹,與那無上真佛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家夥放著淨土不待,偏要身處苦海之雨中,且似乎在不斷拔擢自我位格,而這種攀升恍似沒有儘頭。
這到底是不是一具報身佛?
另外,這家夥手中的金猿,難道是皇天懸空的那尊戰佛?
一尊寂滅已久的果位,都能涅槃新生?
海拉仰頭望去,看向虛幻苦海的眸光徹底變了。
呆了這麼久了,她似乎還是不了解這方淨土世界。
……
三尊法身屹立於季驚秋身後——
一尊映照觀者心中相,演化元始無極,混混幽幽,以點化一,以一駕馭萬象;
一尊雷公臉,卻是金剛怒容,露出佛陀忿怒本相,戰力滔天;
最後一尊則是坐落天地,婆羅花虛幻綻放環繞,寶相莊嚴,慈悲憐憫,四周升騰起不同的佛門之相……
三尊法身同立,僅是瞬間,就掠奪了浩瀚的天地之力。
在其麵前,縱然是膨脹數百倍的鵬首人身的魔神法身,亦顯得渺小!
眾人神色震動,三尊法身?!
法身是心相的領域,自身武道之路統合後的顯化,神通廣大,威能莫測,最終坐鎮天地道場,二者合一,方是最強形態。
無相道體可以模仿他人法身,他們可以接受,可怎麼能多出兩道?!
在這種噤聲般的沉默聲中,諸位天人遺忘了出手,在失神中坐觀司馬朧被暴打。
沒有猜測中的反殺或是被反殺,戰況的走向非常穩定。
季驚秋初戰天人,嘗試各種手段,打法極穩,並不冒險,穩紮穩打。
等到有天人回過神,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出手,陷入了遲疑中。
最終,第三軍主辛烈心靈傳音季驚秋:
“聯邦終究是法治社會,你這次是登門問道,沒人挑的出理,但你若將他打死在這,會招惹非議。”
季驚秋回道:“非議?對天人有用嗎?”
辛烈失笑,換了個說法:“一位天人,不該死在這裡,太過浪費,我來替你收尾。”
“軍部吃得下嗎?”
“你且放心。”
“在下問的是,軍部能吃得下整個西部的天人嗎?”
辛烈不再做聲。
最終。
哪怕是天人法體,也難以快速自愈恢複,司馬朧重傷瀕死,陷入了深層的昏迷,就連心靈之光也變得黯淡飄搖。
直到此刻,季驚秋才停手。
天人,確實不該這般浪費地死在這裡。
望著下方那道縱然是生死搏殺,也已經穩穩壓製司馬朧的身影,諸位天人不知作何表態。
季驚秋收起法身、天地道場,踩著昏迷的司馬朧,開始複盤。
今日一戰他證明了自己能與天人正麵一戰,可司馬朧未必能代表聯邦天人的頂峰戰力。
天人三災,一災一階梯,似白鹿師伯就已站在了第二階梯。
而司馬朧,不過站在第一階梯。
他若想繼續橫掃下去,還不夠,他需要加深對天人這個領域的了解。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我的提議?”
忽然間,海拉再度在他耳邊低語蠱惑,
“拔出那把刀,便是整個大宇宙,你也能來去自如,再無拘束!我們已經簽訂了契約,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對你圖謀不軌。”
季驚秋仰起頭,眾生靈光再度入他心懷,他感受到了來自那種冥冥中的喜悅。
鎮壓一個司馬朧,隻是開始,並不是結束。
就像西遊記中的大鵬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後的靈山。
可問題是——
究竟誰是靈山?
“若要橫壓聯邦,我確實需要一件神兵相助,但不是玄一前輩。”
季驚秋自語,側身遙望東南方的某處,眸光明滅不定。
在這個方位,他感受到了與這顆星球相似的眾生靈光感應。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召喚著他前往。
那是……木家?
……
……
“木家那邊進展如何了?”
李玄霆迫不及待問道。
通訊的對麵,嗓音沉凝道:“木家那邊似乎已經初步成功了,神兵已經被喚醒,自行撐開了十方琉璃界,目前我們無法聯係上裡麵的人,隻能等待!”
李玄霆皺眉,聯邦六大家內的鎮族神兵中,尤以木家的神兵最為神秘。
此器似乎並不是殺伐之器,是一件“鎮器”,功效神秘,但能同列神兵行列,更是昔年木帥所留,自然不會簡單。
他們認為,任何天人持之,都能縱橫天人領域!
“加快速度,有了木家神兵相助,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李玄霆沉聲道。
終端那邊很快回道:“西部那邊如何了?”
李玄霆平淡道:“還能如何?一如既往,真以為那季驚秋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
對方歎息道:“不久前司馬朧襲殺失敗,已經給那些人敲了警鐘。”
李玄霆冷聲道:“我提醒過你們,要出手,就要雷霆一擊,有不懼任何後果的準備,而不是畏畏縮縮!”
對方沉默著。
“好了,我沒工夫和你閒聊。”李玄霆不耐煩地掛斷了通訊。
他結束了通訊,回到了祖屋深處,看著祖屋沉睡的年輕人,緊鎖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
他坐到侄兒李應天的身側,伸手握住應天的手,長久沉默著。
直到一則通訊打開,讓他神色陰翳。
可很快,他眉宇間的陰翳演變變成了暴怒。
“季驚秋鎮壓了司馬朧?!你們在和我開玩笑嗎?他一個枷鎖境的小輩,憑什麼去鎮壓司馬朧?!”
……
聯邦天人的圈子很大,也很小。
有些事,一個小時就足以傳遍整個圈子。
所以當有人將季驚秋踩著司馬朧的影像傳播開來,迅速在聯邦最上層的領域中,掀起了轟然巨震。
這一日,聯邦百脈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