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過,落地的就是你的頭。”齊存聲音冰冷,一步步朝王屠戶走過去,撿起紮入地上的剝皮刀。
“你給老子等著。”王屠戶嚇得屁滾尿流,離開還不行顫著聲音留下狠話。
眾人見沒了熱鬨,便也認真看起了肉。
日頭爬過旗杆時,驢車上隻剩兩扇肋排。李淼淼數著錢串子,銅錢在冷庫裡凍過,每枚都泛著霜花——這是她新琢磨的障眼法,足秤的銅錢瞧著能多三成重。
待肉買的差不多,李淼淼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勞駕,硝石怎麼賣?“
火藥鋪的幡子下,獨眼掌櫃摩挲著琉璃瓶:“小娘子要配火藥?”
“熏井。“李淼淼將硫磺塊碼進竹筐,“家裡地龍鬨得凶。“
掌櫃忽然按住筐沿:“城南趙員外家前日也買了二十斤。”他獨眼眯成縫,“今早就傳出井裡炸出前朝石碑......”
掌櫃還想套點話。
齊存的弩箭“咻”地釘在門框上,箭尾白羽輕顫:“秤砣底下粘磁石的事,要報官麼?”
掌櫃訕笑著添足分量,臨了塞來個油紙包:“這是上好的雄黃,贈予小娘子驅邪。“
回程路過錢莊,李淼淼摸出冷庫裡的碎銀。
看守人接過銀塊時突然“咦”了聲,舉到日頭下細看:“這錠子......”
銀光裡隱約現出“臨江衛所”的陰文。
齊存突然咳嗽著撲到櫃麵,袖中匕首挑飛銀錠:“癆病鬼的銀子也驗?“
碎銀滾入陰溝的刹那,街角閃過兩道皂衣。
李淼淼會意,抓起錢串砸向看守人:“缺斤短兩的黑店!”趁亂拽著齊存鑽進暗巷,後背抵上青磚時,才發現他左臂新添道血口。
“銀錠哪來的?”他呼吸噴在她額前。
“那日在熊洞中偶然發現的。”她扯下衣襟給他包紮,“卻沒注意銀紋。”
差點害了兩人的性命。
那銀子來路不明,隻怕會惹來禍端,損失盜銀,隻怕自己還得去吃牢飯。
本也沒想用,隻是放在冷庫擴大空間,誰曾想竟然陰差陽錯拿了出來。
馬蹄聲由遠及近,齊存忽然攬住她腰身翻過牆頭。
巡街馬隊掠過巷口,為首之人手中馬鞭纏著金絲——
隻怕是方才的看守人察覺不對,報了警。
暮色四合時,地窖已灑遍石灰粉。李淼淼將硫磺混著雄黃鋪在牆縫,冷庫裡突然傳來冰裂聲。
昨夜丟失的熊骨竟出現在角落,骨孔裡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蟻。
“食骨蟻。”齊存碾死一隻,蟲屍滲出藍血,“硫磺煙熏三日可除。”
他忽然掀開柏木棺板,十二連弩泛著冷光。李淼淼撫過望山上的狼牙刻度。
有了這些,總是要好的,這個地方的樹根都要被挖完了,再不逃荒,泥土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