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沒有睜眼,隻是輕輕地緊了緊手中的力道,似是在確認她的存在。
“江南新貢的雲霧綃,襯你。”
滾著銀狐毛的錦盒被隨意擺放在榻邊,陸懷瑾始終沒有睜眼,卻精準扣住她欲躲的腕子。
蘇杳微微皺起了眉頭,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提前讓人通報一聲。”
陸懷瑾瞬時睜開眼,眸色比詔獄最深處的寒潭還暗。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過淡色的唇,“你在意名分?”
蘇杳連忙搖頭:“我哪有這個意思?”
她被他困在床榻與胸膛之間,銅鏡裡映出兩人糾纏的衣擺。
“那你是什麼意思?”陸懷瑾聲音淡淡的,吐出的氣息卻讓蘇杳的臉頰瞬間發燙。
“我現在給不了你名分,朝野上下皆知我尚未娶妻,若貿然將你納入府中,恐怕會遭人非議,甚至有人會上書彈劾我德行有虧。身處我如今的地位,四周皆是虎視眈眈的目光,任何一絲差錯都可能讓我萬劫不複。”
他頓了頓,當帶著薄繭的指腹撫上頸側瘀痕,那裡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跡。
“至於初堯那邊,我日後定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向他解釋清楚。”
蘇杳輕咬唇畔,她其實並不在乎名分,她知道自己,隻是他上不了台麵的玩物。
蘇杳清楚,自己最需要的始終都是自由。
她的雙眼不自覺撇向妝奩,擔心暗格裡的那張藥方是否被發現了。
還是說,陸初堯送的泥人被發現了?
不,不可能的,她告訴自己,陸懷瑾不會發現這些的。以他的脾氣和性格,如果真的知道了她所做的這些事情,恐怕早就大發雷霆了。
窗外驚起寒鴉,她強壓心中的不安,卻聽見自己嘶啞的笑聲。
“陸懷瑾,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的。”
話未說完,陸懷瑾突然咬住她顫抖的喉骨,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
她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他挑起,被迫承受了他的怒意。
“蘇杳,三年了,我以為你總該學乖了。”
“你若是乖乖順從我,我會讓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東西。”
“所有想要的東西?”蘇杳瞪大雙眼看著他。
陸懷瑾的眸子很深,“所有。”
蘇杳不確定這話是真是假,她所要的,他真的會給嗎?她最想要的不過是離開他罷了。
陸懷瑾將人抱緊:“早點睡吧,明日一早我要離京去辦點事。”
“去多久?”蘇杳忍不住追問道。
“幾日罷了。”
她不知道這個“幾日”到底是多久,是一天、兩天還是更久?
但她知道,陸懷瑾不願多說,她也不應該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