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的尾巴掃過岩壁,玄鐵鏈碎成齏粉簌簌飄落。歲歲踮腳去夠它犄角上掛著的蛛網,全然沒注意身後墨長老的劍穗正纏著三張爆破符簌簌發抖。麒麟打了個帶著冰碴的噴嚏,洞窟瞬間覆上白霜,景明凍在冰坨裡的驚呼聲格外滑稽:“小師妹快跑……阿嚏!”
“你聞起來像糖醋小排骨。”麒麟的鼻尖拱得歲歲在冰麵上出溜打轉,布偶從她懷裡蹦出來,乾坤玉與麒麟頸間的殘佩“叮”地合二為一。霎時金光如繭,歲歲腕間浮現朱砂紋,細看竟是串迷你糖葫蘆圖騰。墨長老的劍氣劈到光繭前驟然消融,麒麟懶洋洋甩尾拍碎冰層:“慌什麼?天道契約束著,我吃不了她。”
光繭消散時,歲歲頭頂多了對透明龍角,發梢凝著細雪。她舉起手腕對著熔岩火光細瞧,糖葫蘆紋路裡竟有蜜糖流淌,饞得火雲兔崽子們疊成羅漢往她身上撲。麒麟一爪子按滅兔群,尾尖卷著歲歲甩上後背:“三百年工齡換的帶薪休假,剛睡醒就攤上差事——先說好,管飯嗎?”
墨長老的劍“當啷”掉在地上。看守長老哆嗦著摸出《滄瀾山異獸錄》,嘩啦啦翻到最後一頁泛黃的插圖:雪麒麟仰天長嘯,爪下踩著糖葫蘆形狀的隕石,配文潦草寫著“天道坐騎,嗜甜如命,見之速稟掌門”。
歲歲完全沒察覺氣氛詭異,小手指著麒麟後頸翹起的絨毛:“這裡缺個蝴蝶結呀。”話音未落,麒麟渾身銀毛“唰”地變成粉紅色,犄角上自發纏起鵝黃緞帶。景明剛從冰裡爬出來就笑倒在地:“師妹你這言靈……哈哈哈哈能給它紮雙馬尾嗎?”
“豎子爾敢!”麒麟惱羞成怒的咆哮震塌半邊洞窟,歲歲卻順著它絨毛滑到尾巴尖,掏出藏在布偶裡的半塊玫瑰酥:“你餓不餓?”甜香飄散的刹那,麒麟的瞳孔縮成糖豆大小,尾巴不受控地卷走糕點,嚼得胡須上都沾著酥皮渣。
主峰鐘聲響徹雲霄時,掌門正用蜂蜜給命盤裂縫打補丁。傳訊紙鶴剛喊出“麒麟現世”就自燃成灰,他掐指一算,裝仙風道骨的拂塵“哢嚓”折斷:“快!把膳堂的糖全搬去靈獸園!”
靈獸園此刻宛如糖粉風暴現場。麒麟追著歲歲噴冰霧,凍住她每個腳印裡新長的赤焰果;景明踩著仙鶴四處撒桂花糖拖延時間;墨長老的劍陣困不住上古神獸,反被凍成冰糖葫蘆串。歲歲抱著糖罐跑得小臉通紅,腕間糖葫蘆紋突然發燙,她福至心靈地轉身大喊:“停!我雇你當保鏢!”
天道契約應聲浮現,金字浮空閃爍:
**甲方:歲歲(三歲半)**
**乙方:雪麒麟·糖糖(三千歲)**
**契約內容:**
1.乙方每日需獲得十串糖葫蘆或等價甜食;
2.甲方遇險時乙方須化身護崽模式;
3.禁止私自將甲方變成糖醋小排骨。
麒麟爪印“啪”地按上契約,嘀咕著“虧本買賣”把歲歲拱上頭頂。聞訊趕來的掌門恰好看見這一幕,手中蜜罐“咣當”砸腳麵——命盤上新卦象赫然是“神獸歸位,滄瀾山每日糖耗增三石”。
當夜,歲歲蜷在麒麟肚皮上聽它打呼嚕,窗欞突然被劍氣掀開。墨長老黑著臉遞來《甜食管控條例》,封麵還粘著糖霜:“從明日起,你與那饞嘴麒麟每日限糖二十顆。”
“師尊騙人。”歲歲指著條例小字念道,“若遇敵襲,甜食限製自動解除……唔!”墨長老迅速捂住她嘴巴,簷下看戲的景明笑得從梁上栽進花叢。麒麟掀開眼皮吐出一串冰葡萄,精準砸中墨長老發冠:“本君嗅到東北方五十裡有魔修偷渡,小雇主,這算不算‘敵襲’?”
歲歲眼睛倏地亮了,頭頂龍角“叮叮”碰撞出星光。墨長老看著一崽一獸擊掌的架勢,忽然覺得滄瀾山的屋頂遲早要被糖漿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