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山的星星開始說謊了。
歲歲蹲在銀河糖霜鋪就的屋頂上,小手指著天幕上忽明忽暗的星辰:“那顆說後山有蜂蜜噴泉是假的,旁邊那顆說糖糖的尾巴著火也是假的。”她頭頂的龍角纏著草莓藤,藤蔓末端結出的果實裡,封印著昨夜從教案裡逃出來的說謊星靈。
糖糖甩尾拍散偷吃星光的火雲兔,爪尖勾著塊扭曲的拚圖碎片——自從冰宮事件後,這些碎片就像雨後春筍般在滄瀾山瘋長。最邪門的是今晨,膳堂蒸籠裡蒸出個會背《甜食兵法》的豆沙包,此刻正騎在麒麟耳朵上指揮:“全軍聽令!把說謊的星星串成糖葫蘆!”
墨長老踹開庫房門的動靜驚飛偷糖的仙鶴。他拎著被糖漿黏成坨的《甜食管控條例》,額角青筋直跳:“誰能解釋下,為何護山大陣在唱《甜蜜蜜》?”
回答他的是山門方向炸開的彩虹禮花。景明踩著棉花糖雲衝進來,薄荷糖鎧甲上粘滿會蠕動的糖豆:“師妹的宇宙甜品屋開業了!魔修、鬼差、龍族全在排隊領號碼牌!”
宇宙甜品屋建在倒懸峰的瀑布頂端,歲歲用三千顆祈願糖晶捏成的招牌忽閃忽閃,上書“三界第一甜”。穿紙杯蛋糕裙的幼崽們當服務員,火雲兔負責岩漿烤箱,連猙都被迫戴上蝴蝶結當迎賓,隻是每說“歡迎光臨”都會噴出帶倒刺的糖針。
“這是本店新品,說謊星棒棒糖!”歲歲踮腳把糖棍塞進魔修手裡,糖球裡封印的星靈正扭成“SOS”形狀,“吃下它,說謊會打奶嗝哦。”
魔修侍衛剛咬下糖球,突然不受控地大喊:“魔尊禿頂是假的!他戴的是糖絲假發!”隊伍裡的鬼差笑到魂火亂顫,魔尊安插的眼線瞬間暴露。糖糖趁機噴出冰霧,將奸細凍成棒冰塞進冷櫃。
熱鬨中無人察覺,櫃台後的拚圖牆正悄悄吞噬甜品靈氣。戴眼鏡的天道幼崽從馬卡龍鏡框後抬眼:“能量收集87%,再騙九個客人就能激活傳送陣。”
第九位客人是位裹著黑袍的老者。他遞上的銅錢沾著彼岸花露,沙啞道:“老朽想買份說真話的勇氣。”
歲歲舀冰淇淋的手突然頓住。老者的祈願糖晶漆黑如墨,卻在中心閃著針尖大的白光。她腕間的糖紋灼痛起來,拚圖牆發出饑渴的嗡鳴。
“爺爺的糖生病了。”歲歲掏出王阿婆給的鬆子糖,“要泡蜂蜜澡才能好哦。”
黑袍在甜品屋結界中轟然燃儘,露出魔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指尖纏繞的血色糖絲,正與拚圖牆的裂縫共鳴:“小掌櫃,你的宇宙甜品屋缺位甜點師吧?比如……這位。”
虛空裂開道糖漿旋渦,棺中幼崽緩緩降落。他與歲歲如同鏡中倒影,隻是糖葫蘆紋浸著血光,開口便是驚雷:“姐姐,你收集的能量都在喂養魔尊的噬甜蠱哦。”
甜品屋驟然寂靜。火雲兔的烤箱炸開蘑菇雲,戴眼鏡的幼崽掀翻餐桌:“不可能!我們的計劃是解放所有天道分……”
“計劃?”魔尊彈指擊碎他的糖霜鏡架,“從你們偷看《三界製糖史》第三十六頁開始,就是我編寫的劇本。”他身後的拚圖牆轟然崩塌,露出盤踞在黑洞中的噬甜蠱——那竟是由三千幼崽的糖紋編織的巨網,每個網眼都粘著片破碎的食譜。
歲歲懷中的教案突然自燃,糖人教師掙紮著爬出火苗:“逃……快逃……”
“現在逃可太遲了。”魔尊輕吹口哨,噬甜蠱的觸須洞穿甜品屋結界。歲歲被血色糖絲吊上半空,眼睜睜看著自己收集的祈願糖晶注入蠱蟲體內。滄瀾山的月亮開始融化,糖漿如淚滴砸向山門。
“小師妹接住!”景明劈開冷櫃,說謊星棒棒糖如箭雨射向魔尊。歲歲在空中蜷成團,龍角迸發的星光竟與血色糖紋共振,她忽然想起教案邊角的塗鴉——那根本不是草莓,是噬甜蠱的弱點圖騰!
“糖糖!凍住我的龍角!”歲歲尖叫著將星輝引向眉心。麒麟化作流光撞碎虛空,霜焰包裹龍角的刹那,血色糖紋如退潮般剝離,凝成柄草莓聖代形狀的鑰匙。
魔尊的冷笑凝在嘴角。歲歲攥著鑰匙插進噬甜蠱心臟,三界響起玻璃碎裂的清音。黑洞中迸發的不是黑暗,而是被吞噬了三千年的星光,每顆光點都是幼崽們被囚禁的夢境:
戴眼鏡的幼崽在教案畫滿笑臉,草莓裙女孩的打蛋器攪動銀河,棺中男孩偷偷把魔尊假發換成粉紅色……所有夢境彙成洪流,將噬甜蠱衝回虛空儘頭。
“你以為贏了?”魔尊在潰散前輕笑,“噬甜蠱不過是餐前甜點……”
宇宙甜品屋坍塌成糖粉的刹那,滄瀾山傳來驚天劍鳴。墨長老劈開時空接回歲歲,眾人落地時,隻見山門處的拚圖碎片已長成參天巨樹,樹乾上浮現新的血色食譜:**《三界糖心》**。
糖糖舔著爪子總結:“下回該拆他家廚房。”
歲歲卻盯著掌心發呆——那把草莓鑰匙化作紋身,正與糖葫蘆圖騰交織。星河儘頭傳來模糊的呼喚,像是三千幼崽在說:“宇宙甜品屋2.0見呀。”
東北方十萬裡外的血玉宮中,魔尊對著水晶棺微笑。棺中幼崽的糖紋已蔓延到脖頸,他哼著歌將歲歲的龍角星光注入新蠱蟲:“下道甜品,就叫‘真心話大冒險’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