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蕭無聊的喝起了茶,李小暖放下杯子,凝神仔細的聽著婆子回事,頭一個進來的婆子是在帳設司裡當差的,仔細的說著各處應季要換的屏風、字畫,古雲姍就著珍珠的手,仔細翻看了舊例,見並無出入,就照準了。
後麵的婆子進來,仔細稟報著各院各房的擺花,暖房今年要外買的花卉,古雲姍查了舊例,也照準了,李小暖一邊聽著婆子回事,一邊笑盈盈的看著心不在焉的坐在旁邊的古雲歡。
古雲姍對管家理事極其熱情而認真,古雲歡卻正好相反,竟是聽也不願意聽一句!
又一個婆子進來,磕頭請了安,站起來恭敬的稟報著:
“回大小姐、二小姐,外院書房、正廳、花廳等共計一十六處簾帷、屏風需按季更換……”
“慢著!”
古雲姍挑著眉頭打斷了婆子的話,
“怎麼帳設司要換屏風,你也要換屏風的?”
“回大小姐,奴婢是在排辦局當差的,帳設司要換的是兩尺以上的大屏風,奴婢們要換的是兩尺以下的小屏風。”
古雲姍擰著眉頭看著珍珠手裡的帳冊子,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婆子吩咐道:
“你先回去,這裡頭重重疊疊之處太多,等我稟了母親和老祖宗再說。”
婆子滿臉恭敬的曲膝答應著,告退出去了。
後麵進來的兩個婆子也因差使重疊,被古雲姍駁了回去,李小暖端起杯子,垂著眼簾慢騰騰的喝起了茶,古府這四司六局的差使,重疊之處本來就多,原先府裡人來人往,事情多的時候倒不覺得,如今古家閉門守喪,原先的排場一時半會的也用不著,再加上京城和老宅的人手重疊相加,這仆婦下人自然就要多出不少來……
看古雲姍這意思,隻怕是想精減職司,裁減人手了,隻不知這是古雲姍自己的意思,還是老祖宗和夫人的意思,如果是老祖宗和夫人的意思,那這裁減不知要裁到哪能程度……
李小暖正慢慢思量著,古雲姍打發走了婆子,下了榻,微微伸展了下腰背,轉身看著古蕭和李小暖,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找我和雲歡,說吧!”
“大姐姐!”
古蕭跳下了榻,跳到古雲姍身邊,笑著說道:
“剛我和暖暖去菊晚亭,那邊菊花開得極盛,我和暖暖就想著過來請了大姐姐和二姐姐,明天一起過去賞菊吃蟹!”
古雲歡歪在榻上,眼睛亮著笑了起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昨兒還聽碧蓮說,今年的菊花開得格外好,我正想著過去看看呢!就是不得空兒,持螯賞菊,再有幾杯黃酒,多少雅趣!”
古雲姍斜睇了古蕭,笑著說道:
“你和小暖請?今年的螃蟹可是貴得很呢!”
古蕭上前拉住古雲姍,扭股糖般纏了上去,
“大姐姐當著家,吃幾隻蟹罷了,大姐姐和廚房吩咐一聲就行了,哪還要銀子?我和暖暖都是沒有銀子的!”
古雲姍笑著推著古蕭,
“彆揉了,袖子都要被你扯壞了,除了老祖宗,大家每天的飯菜可都是各有份例的,哪能是吩咐一聲就行了的?”
“要不,咱們湊份子吧!”
李小暖坐在榻沿上,笑盈盈的說道,古雲歡飛揚著眉梢,直起身子,拍著讚成道:
“這法子好!咱們一人拿出一兩銀子來,大姐姐吩咐下去,讓廚房明兒一早買一簍子肥蟹,再買一壇子好黃酒回來!”
古蕭也重重的點頭讚成著,古雲姍無奈的笑著說道:
“那好吧,不過這事得古蕭去討老祖宗的示下,若老祖宗答應了自然好,若不答應,那可就是沒法子的事了,畢竟咱們家還守著孝,歡宴飲酒,說嚴了,可都是違了禮法的事!”
古蕭拍了拍胸口,滿滿的打著包票,
“大姐姐放心,我這會兒就去討老祖宗的示下,老祖宗必是答應的!”
古蕭匆匆團團作個揖告了個彆,看著李小暖說道:
“暖暖回去等我的信兒,必是準的!”
說著抬腳就往外奔去,杏紅急忙拎著裙子,跟在後麵跑了出去。
三人怔怔的互相看了看,古雲姍笑了起來,
“若是古蕭求了準信,倒也用不著一人一兩銀子那麼多,一人五百錢也就夠了,咱們先回去院子等古蕭的準信兒吧。”
古雲歡和李小暖笑著起身,帶著丫頭婆子,和古雲姍一起往後院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