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低聲問道,
“孫嬤嬤說,老祖宗很生氣,也沒多說,隻說劉元海既要娶了春俏,她自然要成全了,等劉元海成了親,就讓他去北地的莊子乾幾年活去。”
李小暖垂著眼簾,沉默了半晌,春俏這會兒若是在天有靈,她可還願意嫁給劉元海?老祖宗打發劉元海去北地的莊子吃幾年苦,也不過如此,能罰的也不過如此女人的報複,不過就是當著人的麵,抹了自己的脖子
冬末用帕子抹著眼淚,低聲說道:
“寺裡正給春俏做法事,我剛去上了柱香,隻盼著她下輩子做個好命的人。”
李小暖轉頭看著冬末,做個好命的人,什麼樣的人才叫好命?
第二天,李小暖早早就起來,默默的坐在窗下抄著**,直到傍晚時分,才工工整整的抄完了一本本願經,一張張仔細理好,用了塊白綢布包了,叫了冬末進來吩咐道:
“這是我給春俏抄的經,你拿去寺裡,給她焚化了,也算是我的心意到了。”
冬末鄭重的接過綢布包,曲膝退了出去,捧著**往寺裡去了。
李小暖站在正屋門口,看著她出了院子,轉個彎看不見了,才低著頭回到桌前,攤開紙筆,又取了本多心經,工工整整的抄了起來。
李小暖在靈應寺住了五天,每天隻靜心抄經,回去時,奉了一本抄寫得極工整的多心經給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翻著李小暖抄的經書,歎息著攬了李小暖在懷裡,半晌沒有說話。
又是一年秋,接著又是一年冬,轉眼就進了臘月,秋冬之間,古府因著絡繹不絕的求親媒人,顯得熱鬨起來。
古家本就是越州名門,就是在兩浙路,也是數得著的富貴之家,如今雖說沒了家主,說起來一門孤寡,可周夫人娘家門第高貴,嫡親的姐姐又是汝南王妃,李老夫人又是出了名的精明能乾,古家的兩們姑娘仍是整個兩浙路名門旺族之家眼中最理想的媳****選。
李老夫人心裡早有了考量,有些直接委婉回了,有些話裡有話的拖著,沒答應也沒回死,隻等著心目中早就相中的那幾家上門求親。
進了臘月,李老夫人眉頭就一天天舒展開來,先是台州府金家,上門給長子長孫金誌揚求娶古雲姍,李老夫人熱情招待了媒人,仔仔細細打聽著金家和金誌揚的大小點滴,愛不釋手卻又不吐口答應下來。
李老夫人並沒有為難幾天,趙家就托了媒人,如李老夫人所願,為長房嫡長子趙長琛求娶古雲姍。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暗暗鬆了口氣,眉眼間掩不住的喜悅笑意,耿家一直沒有上門,李老夫人和周夫人也沒多介意,周夫人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是不肯將女兒嫁入清貧之家吃苦去的。
接連不斷的求親,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的歡喜之意,衝淡了古府上空的陰霾,府裡上上下下歡喜著、熱鬨著,一邊準備著好好過這個春節,一邊喜氣洋洋的偷偷議論著大小姐的親事。
古雲姍大大方方著,卻有些苦惱起來,李老夫人將看中的幾戶人家私下裡仔仔細細的和她說了,讓她自己拿個主意,她犯著難,猶豫著,不想做主,可又不想不做主。
古雲姍思來想去,猶豫著順腳進了鬆風院。
李小暖忙迎了出來,古蕭也跟在後麵出了正屋,笑著問道:
“大姐姐忙完了,不趕緊回去繡嫁妝,到這裡來做什麼?”
古雲姍臉色泛起紅暈,伸手敲著古蕭的頭,
“你這是欠打呢我的事,要你管?你那對子,對出來沒有?當心陳先生敲你手心”
“早就對出來了,不過幾個對子罷了,陳先生誇我還來不及呢”
古蕭帶著滿臉的得色說道,古雲姍推著他邊往屋裡走,邊嗤笑道:
“這會兒倒對出來了,是誰急得滿園子轉著找東西對對子的?”
李小暖笑盈盈的聽兩人鬥著嘴,讓著古雲姍進了東廂,蘭初奉了茶上來,古雲姍斜睇著古蕭說道:
“你從林先生那兒回來就到這裡了?還不趕緊回去換了衣服去,你看看你那個袖子,那沾的是什麼?”
古蕭忙拉著衣袖看著,李小暖站起來,笑著推著古蕭說道:
“彆看了,你還是回去換身衣服吧,換了衣服,再到外書房,把你昨天說的那本書找出來,吃飯的時候帶給我,你昨天說了,我惦記了一晚上。”
古蕭急忙點頭答應著,告了辭,回去換衣服找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