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言商
直到正午時分,雨勢漸漸減弱,周景然麵容微微放鬆了些,合掌念起佛來。雅文8&bp;&bp;-`=.-y`a·=e=n-8=.·
青平和遠山滿身泥漿,如同泥人般趕了回來,從馬上翻下來,行了禮,帶著笑意稟報道:
“托爺的福,總算撤的及時,界碑鎮和臨近的界石鄉、陳王莊等十來處地方的人都撤出來了。”
周景然長長的舒了口氣,忙揮著手打發著兩人,
“趕緊下去洗洗去,洗乾淨了再來仔細回話。”
青平和遠山答應著,退出去找掌櫃要了熱水,匆匆洗乾淨了,重又回到上房,仔細稟報著:
“回爺,小的們往汝縣、懷縣兩處傳了爺的令,汝南孫縣令正帶著人巡查堤壩,得了爺的令,就讓縣丞帶了人往界石鄉和懷縣幫著撤人去了,懷縣高縣令說爺吩咐過,界碑鎮一帶的堤防最弱,小的就是在界碑鎮找到的高縣令,高縣令當即就遵著爺的令,帶人挨鄉撤人去了,因為撤得早,醜正前,人就都撤出來了,寅正決堤時,界碑鎮一帶早就撤空了,小的回來前,還沒聽到有人傷亡的信兒。”
周景然和程恪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樣的決堤,一個人不死肯定不可能,隻要大部分人都撤出來,就是萬幸了
傍晚,夕霞燦爛無比的露出了臉,周景然和程恪徹底鬆了口氣,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這樣的霞光,看來雨是真正過去了。
兩個人安心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趕到了界碑鎮,會同了孫縣令和高縣令,商量著安排界碑鎮等附近十幾個鄉村的百姓的安置和救濟,呆了兩天,就返回了京城。
周景然和程恪先進宮細細稟報了南河決堤的事,請了罪,皇上未可置否,隻打發兩人先回去歇息去了。
程恪回到汝南王府,和汝南王在書房裡關著門商量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往正院請了安,急匆匆的趕回了清漣院。雅文吧&bp;&bp;·`·.·y=a··e=
李小暖正站在院子裡,指揮著幾個小丫頭往院子裡擺放著幾盆菊花,見程恪進來,急忙迎了過去,曲膝見了禮,迎著程恪進了廂房。
程恪先去沐浴洗漱了,換了身素白底暗雲紋緙絲長衫,舒展著身子坐到榻上,接過李小暖奉過的茶,連喝了幾口,才放下杯子,舒服的歎了口氣,
“還是家裡舒服”
李小暖抿嘴笑了起來,程恪拉著她坐到榻上,揮手斥退了屋裡侍候的丫頭婆子,低頭看著她,低聲說道:
“南河到底還是決了堤,界碑鎮那一帶,淹了十幾個鄉,好在人都撤出來了,唉,是大部分都撤出來了,你也知道,這樣決堤,能撤出這些人,也算是好的了。”
程恪歎著氣說道,
“皇上怎麼說?”
李小暖低聲問道,程恪輕輕笑了起來,捏了捏李小暖的手,低聲說道:
“皇上倒沒說什麼,不過我看他那樣子,倒不象是生氣惱火,皇上年紀大了,這些年是有些倦怠,凡事也不大願意多管,在蘊翠宮呆著的時候也越來越長,可他這倦怠歸倦怠,人可是一點也不糊塗,心裡明鏡似的,哪裡會不知道南河的事。”
程恪頓了頓,低頭看著凝神聽著他說話的李小暖,壓低著聲音,接著說道:
“這些年,誠王年年興兵,討伐那個、討伐那個,這軍隊一動,就是金山銀山米山麵山,誠王又……”
“嗯,我知道。”
李小暖低低的說道,程恪眼睛裡滿是笑意,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這些年,國庫一直緊繃著,去年治河,嚴丞相盯著戶部,角角落落都掃出來了,也沒湊夠修河的銀子,我和小景也隻能先緊著最爛、最要緊的幾處修了,象南河這樣的,就都沒能輪上,皇上心裡明白著呢,這事,沒銀子的事,真是怪不得誰去,唉,修河和興兵,是最花錢的兩件事。雅文8&bp;&bp;·==.-y=a`=e-n-8-.`**”
李小暖仔細聽著,緩緩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前兒我還奇怪呢,皇上怎麼連教坊那點銀子都掂記上了,怪不得……”
程恪重重點著頭,笑了起來,低低的說道:
“元徵朝一向輕稅薄役,皇上又是個慈悲的,五十壽那年,與民同樂減了稅,往後又不肯再加上去,這兩年稅收不增反減,誠王的軍費卻是一年比一年漲得厲害,去年南方又打了一場大仗,又有幾路受災,皇上都免了稅,又不得不撥了銀子去修河工,皇上,也真是窮了些”
程恪邊說,邊輕輕笑了起來,
“教坊那點銀子,也就看在眼裡了。”
李小暖也抿嘴笑了起來,眯著眼睛輕輕歎著氣,這皇上,竟然也是個窮的。
李小暖凝神想了片刻,轉頭看著程恪,笑眯眯的說道:
“界碑鎮一帶受了災,人雖還好,地裡家裡,真真是水洗過了,我想著,要不,讓朝雲安排人去那一帶預收明年的收成去。”
程恪直起身子,挑著眉梢看著李小暖,笑了起來,
“你細說說。”
“你想啊,界碑鎮一帶這會兒被水淹得水洗一般,今秋到明春,中間有個冬天,還要過個年,要熬過去,可不容易,那裡離京城近在咫尺,皇上……又是個慈悲的,再怎麼著,也不能眼看著不救不是,可皇上連教坊那點銀子都想省著,這銀子上……”
李小暖拖長了聲音,程恪看著她,失笑起來,連連點著頭,
“這話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