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是魚市,碼頭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家裡存下的乾貨或是新打撈上來的海貨都可以擺在這裡售賣。
不少縣城的酒樓掌櫃也會乘船過來選新鮮貨,今天的魚市若說和以往有什麼不同,便是多了幾家賣蠔油的攤子。
雖然不知道這蠔油是個啥東西,但嘗過的人都眼睛發亮,實在是香的很。
尤其一個攤子上還擺著幾道用蠔油做的海鮮供人品嘗,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王掌櫃,蠔油的用處可不止這點,這道蠔油菜心您嘗了沒,覺不覺得味道更豐富了。
況且你們酒樓的大廚廚藝肯定比我好,腦子裡的想法也比我多,真能研究出幾道新鮮菜,掙得豈是幾兩銀子的事。”
“那你賣的也太貴了,250文一罐,這罐子裡有一斤沒有?”
卞秋紅見有戲,又遊說道:“掌櫃的好眼力,正正一斤整。實不相瞞,蠔油做的不容易,家裡就這些,賣完了您再想買都沒有。
您若看好了真心要,就找幾個掌櫃的合計合計把我們村的這些都收了,200文一罐賣了。”
她說的痛心疾首,其實心裡樂開了花。
熬製一斤的蠔油也不過是用了將近一百斤的蠣房,這買賣若能成就賺大發了。
最後所有攤位上的蠔油都被縣城來的幾個掌櫃包了。
村裡婦人都圍著卞秋紅誇她有本事,竟能跟酒樓掌櫃的說的有來有回,最重要的是真讓她談成了。
被誇的卞秋紅還沒忘教了她一番話術的白洛溪。
若說有本事還得是幺妹,幺妹說的對,村人為了有進項很可能會把價位降了又降。
隻有他們擰成一股繩統一價位,才能拿捏住掌櫃們的錢袋子,當然前提是這些掌櫃們看得上蠔油這東西。
為了達成目的,幺妹沒少絞儘腦汁研究菜譜,不知費了多少心思。
被惦記著的白洛溪此時已經坐上了去往府城的商船。
同行的除了她二哥、三哥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名叫水生,沒有姓。
這就是白族長和卞老太說起能幫忙賣珍珠的人。
水生的爹是名采珠奴,十年前在海下采珠時遇到了鯊魚群,命喪當場。
當時那片海域的采珠奴生還的人寥寥無幾,而跟隨著爹爹一起下海的水生卻幸運的被白族長救起。
也是目睹了那等慘況,白氏族裡是嚴禁族人下海采珠的。
又因為水生年紀還小,沒有記錄在珠池司的名冊裡,這才讓他能安穩的在碼頭生活了這麼多年。
平時他主要靠扛包和水工來養活自己,像這種帶著人賣珍珠賺取中人費的事情,也隻有白族長這樣的熟人他才會做。
渚安府距離潮漁村將近100公裡,坐商船大概需要六個時辰。
她二哥買的還是下等艙,艙室裡光線昏暗,裡麵還有堆放的各種貨物,隻留下個狹窄的通道供人坐著。
聞著滿室的雜味,本不暈船的白洛溪腦袋也開始昏沉。
她三哥還不自知的拿魚乾給她吃,來不及開口匆匆跑出船艙,“哇”一聲吐了出來。
“幺妹咋了?你咋還暈船了。”
“快把幺妹扶回去,這裡浪大多危險。”
我的哥啊,你們真是我親哥,她死死拽著船杆說啥都不回去。
早知道是這種情況,她還不如自己遊去府城,起碼廢的隻是雙腿,不會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