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三夫人、大少奶奶也在。
秋蘭故意說:“夫人要打大小姐,老夫人快救命!”
老夫人聽罷,手微微顫抖。
她要來文綺院,鎮南侯隻得攙扶她;其他人巴不得看個熱鬨,紛紛來了。
大少爺駱寅走在最前頭,想要替母親擋住。
但進門時,還是瞧見了這一幕。
侯夫人白氏的盛怒,幾乎不加遮掩。
“這是吵什麼?”鎮南侯開了口。
侯夫人的憤怒,頃刻化為眼淚,簌簌落下:“侯爺,妾身失態了。實在是阿寧過分。
她故意穿戴寒酸,去壽成宮訴苦。太後娘娘當著幾位命婦,問侯府是否虐待了阿寧。
侯爺,這不僅關乎侯府顏麵,也影響您聲望。要是禦史台拿此做文章,您官聲受損。”
鎮南侯眉頭蹙起來。
他看向駱寧。
再看侯夫人白氏。
駱寧換了家常衣裳,衣料更普通;而侯夫人,哪怕憤怒、哭啼,也是光彩照人。
光這些紅寶頭麵,就染得她無比貴氣。
“阿寧,你怎麼回事?”鎮南侯問。
其他人都看向她。
大少爺駱寅憤怒指向她:“她是故意的。她一回來就吃醋,怪我們疼表妹多過於她。
如此小肚雞腸,惡毒自私,哪裡有半分世家女的涵養?大年初一,做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
駱寧靜靜看著他們。
侯夫人深吸一口氣,止住眼淚:“侯爺您瞧瞧,這一箱子衣裳,緙絲長襖多貴重,她不穿!”
老夫人也有點不解。
駱寧撿起地上的長襖,抖了抖。然後,她當著父親、叔叔與兄長們,轉過身去,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家常小襖。
其他人想要阻止,駱寧動作麻利。
兩位叔叔隻得趕緊背過身。
駱寧裡衣厚實,哪怕脫了外麵小襖,也不損體麵。而後,她把侯夫人扔給她的長襖披上了。
駱寧的笑容,溫婉又寧靜:“我穿這件去見太後娘娘?爹爹、娘,您二位確定嗎?”
屋子裡一靜。
眾人錯愕看著駱寧。
這長襖,袖子短了一截。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穿這種明顯小了的衣裳進宮,還不如穿樸素些的合身衣裳。
鎮南侯臉色幾變;侯夫人愣在那裡,麵頰發抖,一瞬間嘴唇都白了,隻是被口脂遮住了看不分明。
“我回京後,無人問起我是否要衣裳。我到底是女兒家,總不能自己去乞討吧?這些看似體麵的衣裳,都是三年前做的。
祖母、爹娘,我長大了、長高了。”駱寧輕輕柔柔歎了口氣,“我還是搬回韶陽去吧,家裡無人在意我。”
這麼輕的話,狠狠扇了在場每個人一耳光。
包括老夫人。
老夫人都感覺自己麵頰火辣辣。
她多年吃齋念佛,家務事全部交給了長媳。
家裡幾乎沒出過大亂子。
這些年風調雨順,駱家莊子上收成穩定,吃喝不愁;長媳又有錢,還說白家依仗侯府,願意給好處。
老夫人從未想過,在吃飯穿衣這些小事上,侯夫人會犯大錯。
除非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