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駱寧竟能這樣翻身。
她唉聲歎氣。
餘卓的心,比膝蓋更疼。不知是痛失前途,還是駱寧高嫁。
也許兩者皆有,刺激得他心口一陣陣發麻。
他忍不住暴怒:“住口!”
餘太太愣住。
哪有兒子敢違逆孝道,喝令母親住口的?
“你、你這個逆子。”餘太太驚怒交加。
“出去!”餘卓怒道。
他與駱寧,沒有交換庚帖。在今日之前,他還很慶幸。他娶了如花似玉的白姑娘,也不算他背諾。
他與駱寧,隻是口頭應允的,不算數。
誰知道,真正少了約束的,是駱寧。
她直接飛上了枝頭。
他得到的從三品驍騎將軍,在雍王麵前微不足道。
駱寧得勢,把餘卓最引以為傲的榮耀,變得不如糞土。餘卓的驕傲,一瞬間變成了可笑。
——這才是他真正氣急敗壞的原因!
任何人都可以得勢,唯獨自己身邊的人不行。
熟人飛黃騰達,是最令人痛苦的,因為嫉妒會叫人發瘋。
同樣是武將門第,駱家承爵;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她卻成了親王妃。她的成功,襯托得餘卓一無是處。
餘卓幾乎要恨她。
再看看自己膝蓋,他憑什麼不能恨她?
駱寅比餘卓傷得重。
接骨大夫說他沒有傷肋骨,可他五臟六腑都疼,疼得他吐出了一口血。
“我要去禦史台參他!”駱寅對侯夫人說。
侯夫人隻得勸:“門閥望族的少爺,雍王說打就打。禦史台哪裡管得了他?”
又道,“按住這口氣。阿寅,他成了你妹婿,你大有進益。”
駱寅也知道。
理智上很清楚,感情上又接受不了。
駱寧那個賤種,怎得如此好命?而他與白慈容,處處不走運,要被駱寧壓一頭。
“……為何不能指婚給阿容?”駱寅說。
侯夫人輕笑:“傻孩子。咱們家出了個親王妃,往後還怕沒有你和阿容的出路嗎?”
駱寅:“可我不甘心!”
“日子很長,徐徐圖之。我嫁到駱家二十幾年,難道我甘心嗎?你看,如今你是侯府少爺,而不是商戶子。”侯夫人聲音很輕。
駱寅到底年輕氣盛,聽進去有限。
在可以選擇的時候,很多人不會為了選擇兩方最有利的局麵,而是會選兩方都最不利的——我不想你好過,哪怕我為此付出代價。
駱寅很清楚知道,母親所言屬實,這時候就應該好好巴結駱寧。
可他就是不願意駱寧風光。
“……一旦你與阿容目的達成,那時候自有辦法叫你出氣。”侯夫人道。
駱寅隻是點點頭。
翌日,白慈容眼睛紅腫,像是一夜未睡。
侯夫人同樣沒睡。
她告訴白慈容,這下進宮為妃的機會更多了。
“千萬彆折騰,彆聽你大哥的。”侯夫人說,“隻要穩得住,讓阿寧先發達,咱們好日子在後頭。”
白慈容應是:“您放心,我有分寸。”
盛京的功勳世族,人人討論此事。
嘉鴻大長公主也是一夜未合眼,天剛亮就進宮去了。
壽成宮內,太後崔氏正在安排兩位教導嬤嬤去鎮南侯府。
親王妃,是朝廷一品外命婦,處處要得體。
在出嫁前,太後希望駱寧學會皇族媳婦該懂的禮儀;知曉望族間的關係與交鋒。
太後選人時,公主進來,行禮後直接問:“怎麼突然給駱家小姐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