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住蕙馥院,而是住在侯夫人東正院的倒座,隻留下兩個小丫鬟服侍她。
單獨一座院子、比侯府其他小姐還體麵、丫鬟婆子還要多的好日子,一去不複返。
駱家都反應了過來。
白慈容口口聲聲從不花駱家的錢,她丫鬟婆子的月例她自己給,吃穿都出了錢,她住得理所當然。
可憑什麼?
不是駱家的人,憑什麼在這個院子裡過這樣的日子?
爵位是花錢能買來的嗎?
白慈容這三年一直在占駱家的便宜,利用侯府的聲望抬高她自己,這可是錢都買不到的。
她一個商戶女,妄圖借用侯府騰飛。
她的小恩小惠,加上侯夫人對她的偏寵,幾乎把這些目的都遮掩了。
文綺院內,駱寧吃晚飯。
丫鬟秋蘭一邊布菜,一邊把打聽的消息,說給駱寧聽。
“下人們都嘲笑她,死賴著不肯走,愣是等了四天。灰頭土臉回來了。”
“夫人叫她住倒座,丫鬟婆子都遣了。把她當客居小姐的意思了。”
“夫人用了藥膏,身上紅疹散了好些。侯爺說不管這件事,叫夫人好自為之。”
秋華覺得很解氣:“大小姐回家的時候,她還住咱們文綺院呢。如今活該。”
又道,“她到底憑什麼?”
駱寧慢慢喝了口湯,笑了笑:“是啊,她憑什麼。”
又笑道,“回來也好,熱鬨多了起來。對了,咱們長房多了兩位姨娘。”
秋華和秋蘭一愣,孔媽媽也詫異:“沒聽說。”
“若不是多了兩位姨娘,侯爺怎會睜隻眼閉隻眼?”駱寧笑道,“且看看吧。”
這對雙胞胎姨娘,遲早要進府的。
她們倆姓梅。一個叫梅竹、一個叫梅荔,是兩隻野狗。為了點骨頭,就會咬人,心狠手辣。
她們七八歲被賣進娼寮,十三歲被白家贖出來,調養了兩年,學了些字與琴棋書畫。
娼寮那等地方,每個人都要殺人飲血才可以活出一條路,否則半年就會被折磨死。
這兩位姨娘非常狠辣,她們既沒有廉恥心,手段也下作,什麼臟活都能乾。
那等求生的強烈**,根本不是內宅婦人能抵禦的。
——白家給白慈容和侯夫人送了得力助手來。
果然,翌日就聽聞,侯爺新得了兩位姨娘。
駱寧早起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瞧見了她們倆,也見到了白慈容。
白慈容一改往常的華貴,穿了件淡粉色素麵長裙,杏白色上襦,同色褙子,頭上沒有任何裝飾,隻耳朵上帶著小小珍珠米耳釘。
清雅,楚楚可憐。
“阿寧姐,以前我有得罪的地方,你勿要見怪。我隻想留在姑姑身邊,陪伴姑姑兩年,沒有任何其他心思。”白慈容說。
“表妹誤會了,不是我趕走你的。”駱寧笑了笑,“你是不敢怨恨真正要你走的人,轉而欺負我嗎?”
白慈容:“……”
兩位新姨娘,都好奇打量駱寧。
駱寧回視她們。
她們倆立馬露出甜而嬌憨的微笑:“見過王妃。”
比起家裡其他人,她們放得下身段,目光又毒。
駱寧笑一下。
侯夫人身上的紅疹褪了大半,留下不少抓撓過的痕跡。
她終於吃到了這個苦頭,還是她自找的。
駱寧低垂眼睫,心情更平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