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給文綺院放一些人,攪和得駱寧無法安生。
煩躁、憤怒時,駱寧會失控。
而這個叫寒枝的小丫鬟,當著賓客與公主的麵救了駱寧,替駱寧擋住野貓,又被野貓劃傷手。
她再想去文綺院當差,和初霜還有幾分相似,駱寧必須接納“恩人”。
寒枝從前在東正院服侍過,駱寧肯定會疑心。
先疑心,是好事。往後解除了猜疑,才會更信任寒枝。
侯夫人今日鬨這麼一出,是為了安插這顆棋子,卻萬萬沒想到駱寧自己把貓給打了出去。
小丫鬟也懵了。
麵對變故,以及主桌的貴人,小丫鬟太緊張。
緊張中,她犯了一個大錯,就是心急想要達成目的。
這下徹底成了死棋。
不過,侯夫人想要繼續給文綺院安排丫鬟仆婦,也不是難事。她已經病好了,不日重新理事。
她是當家主母,侯府內她說了算,她收拾駱寧、折磨駱寧很容易。
“……阿寧姐,恭賀你生辰。”白慈容第一個過來敬酒,笑盈盈端了酒盞,還拿出一個荷包,“這是我繡的,送給你。”
荷包用了金線,繡工精美至極,白慈容還特意往公主跟前晃了下。
駱寧尚未來得及接,白氏笑著開口了:“你就送一個荷包?旁人要說你小氣的……”
她接下來想說,給我看看你這個荷包。
然後向賓客們展示白慈容的荷包。
平陽長公主肯定會順勢客氣一兩句,誇繡工不錯。
白慈容隻需要得這麼一個客套話,下次就可以去找公主。再用邱士東的錢財與珍寶,打動公主芳心。
白氏會利用一切機會,推白慈容上高位。
然而,白氏的話還沒有說完,駱寧先開了口:“表妹的確小氣!”
眾人一愣。
白氏與白慈容都眼神一緊。
“一個丫鬟做的荷包,哪裡是送禮?”駱寧又道。
她說這句話,眼神安靜,沒有生氣。可花廳裡氣氛莫名緊繃。
難道她要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發作表姑娘?
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旁人也會連帶著說她的。
二夫人打算幫腔,替駱寧緩一下,脾氣以後以後再發,卻瞧見駱寧笑了。
駱寧的笑容,真誠且愉悅:“你真是淘氣,故意逗我是不是?快些把真的禮物拿出來。”
似她方才是捉弄表妹。跟表妹關係好、開個玩笑。
眾人也笑。
笑意裡,卻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因為駱寧前麵幾句話,白慈容臉色很不對勁。
故而哪怕後麵的話說出來,白慈容的臉也是僵的,一時間沒緩過來。
也就是說,她這個客居的表小姐,竟是真打算用丫鬟做的荷包,送給過生辰的侯府大小姐、雍王準妃,還是當著貴客的麵。
甚至,白慈容可能還想說,這荷包是她自己繡的,把丫鬟功勞占為己有。
眾人心情複雜。
白氏臉色也難看。
“阿寧姐,禮物已經送去文綺院了,是給你的驚喜。”白慈容笑道。
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僵硬,故而擠出一個得體微笑。
想要完美,偏偏用力過猛,這下賓客們哪怕再遲鈍,也看出了她的異樣。
不少人偷偷打量她。
白氏差點嘔血。
駱寧一口一個丫鬟繡的荷包,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丫鬟總替白慈容做針線,白慈容也默許旁人認為這是她的繡活。
駱寧是亂猜,才是真知道?白氏很想繼續替白慈容“澄清”,又怕進一步弄巧成拙。
她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