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宥額頭的傷疤猶在,尚未脫痂。想起母親的發瘋,駱宥當即搖搖頭,不肯去見白氏。
白氏又不能出東正院,聽丫鬟說駱宥不肯來,氣得再次發了好大脾氣。
白慈容隻得替白氏去見駱宥。
“……姑姑她是盼你出息。你有了前途,姑姑比誰都高興,怎麼還記仇不肯見她?”白慈容問。
聲音裡,有責備,也有哀傷。
駱宥看向她:“我娘她發瘋了。你如果為了她好,就勸她平心靜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牽動她脾氣。
得了瘋病的人,最該不問世事,安心靜養。表姐,你叫我去看她,不是幫她,而是害了她。”
白慈容臉色微變。
她暗暗吸口氣,平複情緒:“阿宥,不是這樣的,姑姑她沒事。是不是旁人跟你說了姑姑的壞話?”
這個旁人,指駱寧。
又說,“阿宥,你得自己判斷,不能輕信讒言。”
駱宥指了指自己額頭:“我被她打成這樣,她還沒有瘋?表姐,你這樣縱容我娘,不是為了她好,而是進一步逼瘋她。將來她有個萬一,我會把你今日的話,如實告訴我祖母和爹爹。”
白慈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駱家這些人,一個個都在失控。
姑姑經營了快二十年、白慈容進來三年,還是沒辦法徹底拿住他們。
他們頑固又自私,不知感恩。
“表姐請回吧。”駱宥道。
“好,我這就回去。”白慈容冷了臉,“阿宥,你將來就明白你娘的苦心。你要是聽不進去,就當我沒說。”
“是表姐你聽不進去。表姐,我叫你請回,是回餘杭。你摻和侯府家務事,對你和我娘都沒好處。”駱宥說。
白慈容目瞪口呆看著他。
她呼吸變緊,難以置信。
駱宥怎如此不分親疏?
他認不出自己的血脈至親嗎?
大哥駱寅一見到白慈容,就知曉兩個人是親兄妹&bp;,對她格外照顧,駱宥對她怎麼就沒有情不自禁的親近?
“輪不到你趕我走。”白慈容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什麼鎮南侯府,不過是從三品的武將門第,根基淺薄,白慈容根本看不上眼。
它沒資格挽留她,不過是暫時需要它做踏腳石。
等他日,她騰飛了,看看這些人如何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不過是進了春山書院,還不知是用了什麼門路,駱宥就這樣驕傲了。他憑什麼!”
白慈容一頭一臉的汗,走回了東正院。
白氏問她如何。
白慈容添油加醋,全部說給了白氏聽,還把駱宥罵得狗血噴頭。
白氏也怒到了極致,叫人出去抓駱宥來。
可東正院的丫鬟婆子們,誰也不敢造次,竟沒人聽她的,白氏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使勁捶炕桌:“這個不孝子!”
白慈容見她裝若瘋癲,有點害怕,也後悔自己沒忍住脾氣,把什麼都說出來。
“娘,您彆跟他一般見識。”白慈容說。
白氏想到駱宥即將出去念書,時常不在家,想跟他親近就更難了。
他在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少,最近是關鍵時刻,偏她無法出去見他,生生錯過了。
白氏心浮氣躁。
不過,想到邱士東不日進京,她心情才稍微平複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