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方才熱著了嗎?”駱寧問。
老夫人說她沒事。
山上果然涼爽,駱寧安頓好了老夫人,替她更衣。
“……府上一定會流言蜚語滿天飛,對你不利。傳出去,你名聲有損。”老夫人歎氣。
駱寧這樣做,的確對她有些短期好處;可長遠來講,也有很多弊端。
“祖母,我不是衝動而為。那天我站在侯府門口,看著咱們侯府的氣派,心裡想,為了得到它,邱士東和白家會用什麼手段?
它值得豁出性命、全力以赴。他們手頭有錢,白花花的銀子,可以買到很多東西。
要是侯府沒有人注意、無人警惕,也許咱們家的人先被收買。您瞧瞧咱們家的人,有幾個豪闊過,能經得起銀子的考驗?
咱們怕這、怕那,藏頭藏尾的,彆人就可以把咱們一網打儘。祖母,活著才是最要緊的。”駱寧道。
老夫人身子經不住顫抖。
駱寧說得對,很對!
旁人先不提,駱崇鄴是第一個經不住錢財誘惑的。
不能低估人性的貪婪與惡毒。
況且,白氏和邱士東敢把孩子生在駱家、養在駱家,他們心狠手辣,侯府不提前防備怎麼行?
“邱士東和白玉麟這次進京,是為了皇商,他們在建寧侯王家至少花了三十萬兩銀子。
祖母,這麼龐大的數目,可以買整個侯府的性命了。可他們注定會失敗。已經投入巨大,要是換不來好處,他們豈能善罷甘休?沒有皇商,就拿下侯府。
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刻,咱們還懵懵懂懂,就是任人宰割?我隻是想侯府人人清醒,尤其是我那個糊塗爹。”駱寧又道。
老夫人眼角垂下了老淚:“你說得對,阿寧,是祖母思慮不周。”
她一把年紀了,還不懂世道殘酷。
“就應該這麼辦,你辦得好。”祖母哭著說,“隻是可憐你,往後娘家這些惡名,你甩不脫。”
駱寧笑了笑:“我娘家不倒,就有翻身之日。要是侯府與親人都沒了,我要名聲有何用?”
不僅親人,還有那些忠心的仆從,他們不該落得前世那樣的下場。
很多人無辜。
邱士東和白氏會用駱家的血,塗抹他們的榮華富貴。
駱家二房,二老爺與夫人也談論不休。
“那個邱士東,是不是真的很像駱寅?”二夫人問。
二老爺:“我現在不太記得駱寅的模樣了。”
作為叔叔,二老爺對侄兒的五官麵貌,隻是籠統印象。就是見麵肯定不會認錯,腦海裡也有個粗略輪廓,但非要叫他細細描述,他也說不準。
他好些日子沒見到駱寅了。
再回想邱士東的容貌五官,的確很像。
“我覺得一模一樣。”二夫人說。
駱寅與邱士東,不是容貌十成十相似,而是身段和氣質。加上他失蹤了,不在跟前,旁人腦海裡一思慮,越想越覺得相似。
“你再想想,是不是一模一樣?”二夫人說。
二老爺先前覺得模糊,可妻子如此篤定,他便覺得,似乎真很像。
“完了,長房要翻天,大哥可能會氣得殺人。”二老爺蹙眉,有點堵心。
“不僅駱寅,還有白慈容。”二夫人說,“大嫂一直把這個侄女看得比命都要緊,說不通。”
二老爺:“不至於的……”
“怎麼不至於?那次白慈容叫娘,咱們都親耳聽到了。”二夫人說。
二老爺:“這都是什麼事!”
“好事!”二夫人說,“反正阿寧的委屈,有出處了。否則旁人都要說阿寧誤會了親娘。
親娘怎麼會把侄女看得比她重要?說阿寧小氣、誤會,無理取鬨。阿寧才是有苦難言。”
二老爺:“……”
這件事,一團亂麻。
不管白氏怎麼解釋、鎮南侯是否相信,侯府眾人心裡大概都有一杆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