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的明堂,莊嚴肅穆。他進門時,她坐在椅子上,似給這明堂添了一抹豔光。
滿室絢爛。
“聽說了宮裡的事?”蕭懷灃坐下,婢女給他上茶後,他啜飲一口才問。
“我去的時候,有管事姑姑來回話,說麗妃被貶為美人、打入冷宮。”駱寧如實說,“母後說,因她用硯台砸了大皇子,害得大皇子半夜發燒。”
蕭懷灃又喝了一口茶。
“的確。”
“怎麼回事?”駱寧趕緊問,身子往這邊側了一點,“澄硯竇家的皇商,是否要拖後?”
“這倒不必。”
蕭懷灃喝了半杯茶,潤潤嗓子,就把昨日宮裡的事,說給駱寧聽。
鄭皇後與陳美人抱著大皇子去給太後請安。
大皇子這幾日睡不安穩,陳美人想討要太後小佛堂的一點香灰,給大皇子衝水服用。
麗妃也來請安。
“……麗妃數落陳美人,不該如此愚昧,用香灰給孩子凝神。陳美人一向軟性子,誰都可以說她幾句,母後卻不太高興。”
小佛堂裡,當時氣氛有些緊張。
麗妃說完了,也自覺不妥,想要解釋,皇帝來了。
陳美人受了委屈,當即落淚,皇帝問她怎麼了。
“陳美人就說,麗妃不敬太後與皇後,公然衝撞她們。麗妃自然辯解沒有。”
皇帝沒顧上詢問,就叫人把麗妃拖下去,給她禁足。
麗妃想要掙紮,往前撲,正好案幾上放了幾個硯台。
她的手往前推,一方硯台就這樣飛出去,好巧不巧砸到了抱著大皇子的乳娘身上。
“當時很混亂,大皇子就哭了。可能是乳娘被砸到了,疼的時候抱緊了一點大皇子。可乳娘不會承認。
不管是皇嫂還是陳美人,都一口咬定那硯台砸了大皇子的腳,大皇子才哭的。
麗妃被帶回她宮裡禁足,皇兄罰她抄寫一百遍佛經與宮戒。原本輕拿輕放的,誰知大皇子回去後吐奶,夜裡又發燒。”
駱寧靜靜聽著。
麗妃得寵後,有些囂張。
可能她自己覺得隻是活潑,皇帝也喜她這樣靈巧,但落在鄭皇後和陳美人眼裡呢?
尤其是她那麼愛說愛笑的。
上次皇帝在她宮裡暈厥,太後已經惱了。
大皇子是什麼緣故吐奶、發燒,外人不知情;可麗妃砸了大皇子,卻被坐實。
皇帝盛怒之下,就廢了她,將她打入冷宮——妃子再貼心,也沒有皇嗣重要。
“陛下可知曉那是湖硯?”駱寧問。
蕭懷灃:“我的人已經提醒了他,他知道。”
“這幾日皇商就要定下來,希望不要再出岔子。”駱寧道,“也萬幸,不是澄硯砸了大皇子。”
蕭懷灃:“不可能是澄硯。哪怕真是,事後皇兄看到的,也是其他硯台。這點事,宮裡的人能辦妥,又是發生在母後的小佛堂。”
駱寧:“……”
不管如何,駱寧運氣不錯。
邱士東的美夢,可能比她想象中破裂得更快。
這次失敗,四年後他更沒機會。
駱寧真想看看他們是何等表情;而她那個不爭氣的父親,似乎也被建寧侯府、皇商幾個字給鎮住了,說什麼從長計議。
就知道他不可靠。
好戲在後頭。
駱寧唇角,忍不住有了個淡笑。
“你得意什麼?”蕭懷灃問她。
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