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不覺得,現在恍然大悟,她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
一開始,她以為沈靜書隻是習慣了嚴厲,不懂得表達情感,可她對溫陽是那樣的慈母情深,關懷備至。
後來,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不夠乖巧,所以總是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最後全都化成了泡沫。
所幸,她現在已經不害怕了,也懶得裝了。
“嗬。”
沈靜書聽到溫黎的冷笑聲,錯愕的愣了幾秒。
最後像是極致的權威被挑釁般,儀態優雅的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拖遝著低跟的絨鞋,走到溫黎的身前,捏著她的下巴,細細的端詳著她。
溫黎被送出國的時候,年滿二十歲,如今過了五年,出落得越發明豔動人,如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輪廓下,多了幾分成熟,身材比例尤顯韻味。
既不俗氣,也不風塵。
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那雙眼睛上,恨不得連眼珠子一起挖出來才痛快。
一個耳光落在了溫黎被照片紙劃傷的半邊臉上。
“啪”的一聲,清晰的紅色掌印落在溫黎的臉上,指節分明的同時,很觸目驚心。
此時此刻的沈靜書看著溫黎的眼神,麵目猙獰的樣子,簡直像是個瘋子。
“我當初就應該把你這個孽種直接掐死。”
沈靜書不是第一次打她了,也不是第一次罵她了。
隻要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對溫黎使用暴力,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而溫黎的所有行為,在她眼裡隨時隨地都可以成為讓她心情不好的緣由。
沈靜書討厭溫黎,是從骨子裡帶來的生理性嫌惡感。
不過,溫黎已經感到不到任何的痛楚,對沈靜書,她早就不再抱有幻想了。
所以在她的第二個耳光落下來的時候,溫黎隻是木然的看著她。
“如果我是你,我會在發現懷上我這個孽種的那一天就動手處理,永絕後患,省得害人害已。”
從花房出來,她碰到了剛從外麵回來的溫陽。
溫陽看她低著頭,見了自己也不笑,半邊臉頰紅紅的,像是被指甲劃傷,望了眼她身後的方向,猜到了幾分。
想去觸碰她的臉查看傷勢,見她躲開了,也沒堅持,隻是柔聲問,“跟媽吵架了?”
溫黎搖頭否認,“沒有。”
在溫家,沒人敢跟沈靜書吵架,溫黎更不會。
溫陽說,“特殊時期回房間多休息,一會我讓人把飯菜給你端上來。”
“嗯。”溫黎乖巧的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指不定沈靜書還會發什麼瘋。
在溫黎準備上樓回房間的時候,溫陽站在她身後說,“阿黎,聽哥哥的話,彆同媽媽置氣,她心裡也不好受。”
沈靜書不好受,難道她就好受嗎?
再說了,沈靜書不好受不是她造成的。而她的不好受,卻確是沈靜書造成的。
不過溫黎還是乖巧的點點頭,“嗯,我不怪她。”
這個世界上,對她釋發善意且珍惜她感受的人並不多,溫陽是其中之一,也是第一個讓溫黎感受到家庭溫暖的人。
為了不讓溫陽夾在中間為難,她選擇且願意維持表麵的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