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莊飛,看到方昊新走進對局室,那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有些鄭重。
「方昊新———」
莊飛深深看了方昊新一眼。
他其實前年,就有一定把握成功定段了,去年更是基本一定能定上,但是一直拖到今年才定段,為的就是以全勝戰績定段。
作為莊未生的兒子,他不想在成為職業之前,輸掉任何一盤棋。
本來他以為,以他的棋力今年應該碰不到任何對手,結果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方昊新這個攔路虎,一個即便是他———都感到無比棘手的勁敵。
他之前在對局結束之後,還特意看過方昊新的對局,不得不承認,方昊新棋力不俗,如果對上方昊新,他沒有一定能贏的把握。
「不過也好。」
莊飛深吸了一口長氣,望著方昊新,目光閃爍。
「沒有這種對手作為我的墊腳石,即便全勝定段————也沒有什麽意思!」」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方昊新看了一眼牆上的對戰表,然後朝對局室內掃了一圈,最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徑直向五桌走去。
很快,方昊新在蘇以明對麵停下,然後拉開椅子,和蘇以明對立而坐。
方昊新這一輪的對手,是蘇以明。
莊飛警了蘇以明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結局。
「今年,唯一能和方昊新一戰的,隻有我一個,我會贏下他,然後全勝定段!」
「其他人———·注定隻能是我的陪襯!」」
見方昊新在蘇以明對麵坐下,其他人看向蘇以明的目光都有些惋惜,替蘇以明感到倒黴的同時,也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方昊新和莊飛這兩個名字,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撞上方昊新和莊飛的這兩個,還是倒在了最後一關,真倒黴啊·——」
俞邵身旁,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男生看了看方昊新,又看了看莊飛,揉了揉鼻子,小聲向自己對手嘀咕道:「可惜方昊新莊飛他倆沒在提前本賽碰上,要不然就好看了。」
「即便提前碰上了,以他倆的實力,肯定能從敗者組爬出來。」
他的對手冷哼一聲,顯然兩個人以前就互相認識,說道:「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要是掉入敗者組,那可不一定能爬出來,」
「靠,瞧不起誰呢,今天肯定是你掉敗者組,我提前晉級,你去敗者組打滾吧。」
男生翻了個白眼,望著蘇以明,小聲道:「那個叫蘇以明的,之前都沒聽說過,但是他第二輪擊敗了王棟,我本來對他還挺好奇的,可惜了。」
「白靖川,你是真的不把我當人是吧?」
白靖川的對手見白靖川隻關注莊飛和方昊新,似乎和對和自己對局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一下子怒了,說道:「不要以為你去年贏了我,今年還能贏!」
「那我等著瞧啊。」
白靖川聳了聳肩,說道:「除開莊飛和方昊新,也還剩四個名額,今年這四分之一,我要定了沒過多久,對局室內,其他參賽選手也紛紛到齊。
這一輪俞邵的對手叫沙鑫瑞,十六歲,也是衝段少年。
他來到俞邵對麵坐下,表情有些凝重。
到了這一輪,一共隻剩下五十人,他們彼此之間大部分人都互相認識,因此那些陌生的名字,
都得到了不少關注。
俞邵就是其中之一。
沙鑫瑞看過俞邵之前的戰績,知道俞邵在第一輪贏下了萬柏瀚,第二輪又贏下了祝易,第三輪贏下了馮楠,這三個都是衝段少年。
這三人,萬柏瀚和馮楠,去年都曾打入決賽。
因此,對於俞邵這匹異軍突起的黑馬,他雖然此前沒有聽說過,也不敢有任何小。
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對局再次歸於寂靜,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著比賽時間開始,氣氛有些焦灼。
而在五桌,看著在自己對麵坐下的方昊新,蘇以明目光有些複雜。
蘇以明想了想,輕聲問道:「方新———是你高祖父?」
在這三天裡,蘇以明也終於聽說了方昊新的名字,並得知方新是方昊新的高祖父這個事情。
聽到蘇以明的話,方昊新頓時有些驚論。
一般來說,因為兩個人即將進行對局,彼此如果之前不認識,是不太會交流的。
他之前遇到的對手,每次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言不發的坐在對麵,等待著比賽開始。
而蘇以明是這幾天以來,頭一個主動跟他搭話的。
「對。」
方昊新其實也挺樂意和人聊聊天,他不太喜歡每次都搞的氣氛這麽沉悶,點了點頭,說道:「我高祖父是方新。」
「方新的後代啊—
看著方昊新,看著這個自己熟人的後代,蘇以明心中頓時有些傷感,還有些懷念,想起當年他和方新下的無數盤棋局。
方新的玄孫———如今都這麽大了。
「畢竟已經———一百五十多年了啊—
那些過往的記憶似乎猶在眼前,但一轉眼,那些畫麵便又逐漸黯淡,最後猶如沙礫一般四散紛飛。
蘇以明看著方昊新,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對這一盤棋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期待,說道:「待會兒的棋局,好好下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