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你並沒有在道場呆過,以業餘棋手的身份全勝定段,成為了職業棋手。”
丁歡笑著問道:“所以我很好奇,你學了多久圍棋了?”
這……
俞邵萬萬沒想到,丁歡上來第一個問題就把自己給問住了。
這特麼叫簡單的問題?
俞邵想了想,最終有些遲疑的給了丁歡一個數,說道:“兩三年吧。”
這個數給太多肯定不行,畢竟如果說自己自學圍棋了七八年,俞東明和蔡小梅絕對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隻能說自己自學沒太久。
“三年?”
丁歡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忽略了兩三年之中的兩年,不可思議的問道。
“嗯。”
俞邵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突然有點後悔接受采訪了。
得到俞邵肯定的答案,丁歡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想了想,繼續問道:“那誰是你圍棋老師呢,雖然是業餘棋手出身,但應該也有老師指點吧?”
“我是自學的圍棋。”
俞邵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老師。”
一片寂靜。
丁歡一言不發,瞠目結舌的望著俞邵,滿臉寫著幾個大字——你特麼在逗我?
學了三年圍棋就成為職業棋手也就算了,還特麼自學?!
“其實,我覺得正是因為我沒有老師,我才能不受棋理的桎梏,完全按照自己的感覺去下棋。”
俞邵解釋道:“比如點三三,雖然網上對此爭論很大,但是我一直都覺得是好棋,目前三盤棋之中,有兩盤棋我都選擇了點三三的下法。”
“這兩盤棋的勝負如何?”
聽到俞邵提起點三三,丁歡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至今忘不了在薪火戰上,俞邵下出那手點三三之後,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不談點三三到底能不能下,但是這個思路確實震撼人心,那一盤棋,使得點三三從不能下的定論,變成了現在點三三到底能不能下的討論。
確實……
如果是從道場出來的棋手,絕對不可能去下這一手點三三,甚至完全不會去朝這個方向去思考。
唯有俞邵這種自學圍棋,沒有老師教的業餘棋手,才可能走出這離經叛道的一手!
“我目前是三連勝。”
俞邵開口回答道。
丁歡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震撼,問道:“所以,俞邵初段你覺得,進入道場學習是沒有意義的嗎?”
聞言,俞邵微微皺眉,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尖銳。
思索片刻後,俞邵搖了搖頭,說道:“不,進入道場絕對不是沒有有意義,衝段少年在道場付出的努力,絕不是白費。”
俞邵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但是,我覺得圍棋應該是自由的。”
“從來如此,不一定對。”
“如果進入道場就得必須遵循從來如此,那麼確實……不如不進入。”
聞言,丁歡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那手點三三也不一定對吧?現如今對於這種下法,批評的聲音更多,絕大部分棋手,還是覺得這麼下是錯誤的。”
俞邵頓時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的是錯誤的——”
片刻之後,俞邵緩緩抬起頭,望向丁歡,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他就用他的棋,親口告訴我吧。”
聽到這一番話,丁歡心神一震,看向俞邵的目光驟變。
從這一番話之中,他隱隱感覺到一種要推翻舊秩序、創建新格局的狂妄,同時還有一種要攪的天翻地覆的決心。
其實,沒有任何一個棋手否認,點三三之後這個後續新變化的思路。
所有人都為俞邵能在角部拋棄扳粘求活的頑固思路,在二路多爬一手,嚴厲瞄準對方斷點,宣告逐鹿中原的思路拍案叫絕。
但,這並非意味著世人肯定了點三三這一手棋,否認這一手點三三的可不隻是低段棋手,還有高段、九段、甚至頭銜持有者!
“他,不懼高段棋手,不懼九段棋手,亦不懼頭銜持有者!”
“他向著世界棋壇,發出了他自己的宣言!”
“或者說……挑戰!”
丁歡不知道這篇專訪如果報道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轟動,但是他能預感到,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世人都將記住俞邵這個名字!
“這不僅僅是棋力之爭,更是理念之爭!”
“在這場爭鬥之中,勝者才有發言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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