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逝。
英驕杯預選賽,已經進入了最後的衝刺階段,在這幾天裡,每天都在進行著英驕杯預選賽,無數棋手於棋盤之上相互廝殺,隻求繼續前行。
有人踩著他人屍骨,艱難的殺出了一條血路,但更多人隻能黯然退場,淪為他人的墊腳石。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與俞邵無關,因為參加英驕杯的時間非常早,積分又已經打到很高,所以這幾天並沒有比賽。
直到五天後,俞邵的下一場英驕杯預選賽,才終於到來。
這天一早,俞邵便打車來到了棋院,向今天所在的棋室走去。
“五天前,跟我在網上下棋的,到底是誰?”
俞邵有些心不在焉的向前走著,心裡還在想著幾天前的那一盤網棋。
那天下完那一盤網棋後,自己剛好下到勝負手,結果對手遲遲沒有落子,最終超時判負,這種贏法,即便最後贏了,俞邵都贏的有些不太甘心。
棋局結束之後,他嘗試添加對方好友,但對方並沒有同意。
所以這幾天,俞邵每天都會登陸十九平台,看看對方是否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但好友列表裡始終沒有對方的名字,恐怕對方是不會通過了。
“他絕對不是普通的棋手……”
俞邵腦海之中,又不禁浮現出那天對手下出的一招一式。
“從那一招出乎我意料的衝就能看出來,他形勢判斷極其出色,能快速洞察勝負所在,找到盤麵的消漲要點。”
想著想著,俞邵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俞邵。”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於俞邵前方響起。
聽到有人喊自己,俞邵有些驚訝,抬起頭,向前方望去,然後不禁怔了怔。
正是初秋,晨霧初散時分,徐子衿似乎也帶著幾分未褪的霜氣,她今天穿著一身素色長裙,皮膚瓷白,幾縷碎發垂在耳際,看起來無比驚豔。
此時,她已經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俞邵。
“早啊。”
俞邵回過神來,對徐子衿點了點頭,打了一聲招呼,笑著問道:“你今天也有比賽?”
徐子衿雖然參加了英驕杯,但是據俞邵所知,徐子衿已經輸過三場比賽了。
雖然在積分循環賽上,並不會有選手被淘汰,所有選手都必須將賽程全部打完,但是輸了三場,基本上已經沒有了進入本賽的希望,現在隻是陪跑。
所以,徐子衿的英驕杯比賽,不太可能是在今天。
“嗯。”
徐子衿輕輕頷首,將額前的碎發輕輕撩至耳後,說道:“今天我有名人戰預選賽。”
“加油。”俞邵笑著說道。
徐子衿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如果你再贏兩盤棋,應該就能穩進英驕杯本賽了吧?”
“對。”
俞邵點了點頭,回答道:“還差兩盤棋。”
以他目前的戰績,隻要今天的比賽能贏下來,然後再贏一場,那麼就能穩進本賽,隻需要等本賽開始了。
“是嗎……”
聽到這話,徐子衿再度默然片刻,開口說道:“其實,自從薪火戰後,我就在反複研究點三三的下法。”
聞言,俞邵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徐子衿。
徐子衿淡淡一笑,說道:“其實我本來是想從中找到弱點,然後以後遇到你,如果你點三三的話,我就加以利用,然後下贏你。”
“但是,隨著我下的越多,我就越發現一個問題……”
徐子衿繼續說道:“最開始,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卻是——”
“我發現點三三這種下法,並沒有破綻,甚至,比如黑子點三三後,該改變的……”
徐子衿頓了頓,抬起頭,一雙眸子如秋水,看著俞邵,開口說道:“是白子。”
聽到這話,俞邵一下子愣住了。
徐子衿默然片刻,然後才繼續說道:“黑子點三三,白子的外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厚。”
“甚至可以說,因為省略掉了扳粘,黑子連爬脫先之後,迅速搶占其他大場,白子外勢的棋子難以形成有效配合,反而,很容易受到攻擊。”
“雖然很違背棋形經驗,但事實卻是——”
徐子衿又沉默片刻,這才終於開口說道:“如果黑子點三三,白子選擇扳長的變化,如果後續白子無法及時補強,那麼……”
“白子非但不是厚勢,反而……”
“會是孤棋!”
徐子衿都不知道,當她前幾天終於徹底想通這個問題後,心裡究竟掀起了何等的驚濤駭浪。
她本來是想通過這一手點三三,尋找到俞邵的破綻,找到戰勝俞邵的機會,結果,她不僅沒從點三三找到俞邵的破綻,反而從中找到了所有棋手的破綻——
此前所有棋手曾經對棋形經驗的判斷,完全錯誤!
聽完徐子衿這一番話,俞邵隻是靜靜看著徐子衿。
對於有人終於開始意識到厚薄問題,俞邵並不意外。
或者說,當他選擇在薪火戰上,下出點三三的那一刻,就是期望有人能儘早發現厚薄問題,因為隻有磨刀石越好用,那麼磨出來的霜鋒才能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