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
真君回答的不假思索,或許對這兩位年輕的鎮異常者說那是久遠的過去,但對他來說隻是昨天。
他向著身後體育場內輕輕旋轉了五指,一個同樣巨大的籃球架急速的向著他飛來,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卻在一瞬間從極快化為靜止,成噸的鋼鐵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個玩具。
構成籃球架的金屬開始飛速的解體,在高照燈下的塵埃中飛速的重組,化為了一把纖細的綠色長劍,沒有劍柄隻有劍刃,完全是個半成品。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次呼吸之間,真君隨手比了個劍指,那半噸鋼鐵重鑄而成的纖細劍刃向下帶著鋒銳無匹的肅殺金銳之氣,實實在在的斬在了那具黑色的軀體上,卻隻留下了一道不深的痕跡,還有金屬的哀鳴。
鋼鐵重鑄而成的纖細劍刃,鋒利度,密度和硬度都難以想象,此刻卻哀鳴一聲,分明留下了不小的缺口,而失去生機的軀體隻留下一道淺痕。
這可是金風真君的一劍,就算隻是現場鑄劍順手而為,但沒有留下足夠的殺傷,這也足夠說明問題。
“惡神無疑.....”
“但是沒有法的痕跡。”
一旁的玄青難得的認真了起來,他輕輕撚了撚指尖,仿佛在捕捉著附近的靈魂殘留波動,出身道門的他手段龐雜而豐富。
“因為這是一具初生的惡神,就像是剛剛誕生剪掉臍帶的嬰兒,連爬行都不會的胚胎,它甚至沒有第一次呼吸,自然沒有【法】。”
“那我們打碎的屏障.....是它的產房?”
“.......”
真君沒有回複,皺起眉頭看向破碎的穹頂。
“但是,真君,據我所知已經近兩千年沒有過新生惡神的先例,唯一一次有疑似記載的還是商周時期......”
那時候還是青銅器時代,而且大概率隻是謬誤的傳聞。
“那麼這就會是第一例。”
真君回答的斬釘截鐵,他用食指反複點在自己眉心,仿佛在思考,還原出這一切事件的本貌。
“惡神.....一尊不知道誕生緣由的惡神,以這個高中的運動館為產房,誕生了繭一般的‘屏障’.......”
這位白發麵容冷峻的西服男子繼續用食指點著眉心,思索著說道。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你們發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您是想說這反常的雨?”
顧聞看了一眼窗外,雨還未停止。
“對,如果是惡神的話,就算誕生時候引發了氣象的變化也不是不可能.......事實上正是這片雨阻隔了大部分人對於這裡異常的感應,才讓我們遲到了這麼久.....這未嘗不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真君走下了講台,從台下緩緩的踱步到台上,仿佛在尋找某一種感覺。
如果魏莪術清醒的話,會發現他此刻的腳步與那當時修長的惡神完全一致。
“......初生的惡神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它在觀察......如果不出意料地話,它在幾個小時候就會進入成熟期,鏈接到這個世界的根源中,接受它本來就應該有的權柄,回歸自己的神位,因為正是這些誕生了他......
“就好比初生的嬰兒第一次呼吸啼哭,那會是一場災難,恐怕整個城市都會隨著他的啼哭而爆發異常的災害。”
“完全體的惡神,在夜雨的子宮中誕生降臨,而夜雨隔絕了所有人對這裡的感應,錯過了它最脆弱的瞬間,繼而成為一場巨大的災難,本來應該是這樣。”
真君喃喃自語,轉身,雙臂微微下垂,完美的站在了那尊惡神生前所在的位置上。
“它沒有立刻的進行初生的第一次啼哭.....為什麼?有什麼東西打斷了它?”
“您是想說,那個打斷惡神新生的是這個沒有法的少年?”
顧聞看了一眼被玄青扶著躺在地麵上的少年,用它繁雜的【法】拚命延續生命的魏莪術,他雖然有心去幫忙,但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亂,隻能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就結果而言,初生的惡神還沒來得及第一次呼吸,就被沒有【法】的人殺死在孕育他的屏障內。”
“這不是很棒嘛?天命所歸之人。”
玄青倒是看的很開,聳了聳肩盛讚了魏莪術。
“這個少年對於戰機的把控,強橫的力量,以及那股凶狠,讓我都為之讚歎,應該儘快把他送去急救。”
顧聞這樣建議道。
“但是他的血肉與這名初生的惡神混雜,也就是說此刻的他等同於異常。”
真君英俊的臉在白發下毫無表情,他負手而立,背對著兩位鎮異常者,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白發下冷峻的側顏。
“顧聞,玄青,你們雖然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但卻未曾見過惡神,它們的血肉會腐蝕所有一切的生物,任何生物都會被他們轉化為異常,這就是‘神’這個字的重量與本質。”
“三鐵律,為異常則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