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沒有,出了醫院的大門,就不歸我們管了。”
中年人指了指醫院大門,然後又指向街道:
“你往左走,過兩個街口就是派出所,趕緊去報案吧,說不定還能找回來。”
徐槐實在沒臉大吼一聲:老子就是公安。
“你有沒有看見有人偷自行車?”
中年人搖頭,回答的乾脆利索:“麼有啊。”
媽的,你有問題!徐槐沉聲道:“把你證件給我看一下。”
“OI,小鬼,你算老幾啊,看我證件……”
徐槐冷聲喝道:
“小鬼是你叫的,知道我是誰嗎?”
中年人一愣,這年頭這麼豪橫的人,哪個不是背景深厚,尤其是海澱區的年輕人,惹不起,惹不起!
“您哪位?”
不知道是吧!那就好!
徐槐低喝道:“老子是西城分局刑警科科長,鐘振奎,這是我的證件!”
自行車被偷,丟不起這個人!鐘振奎是好兄弟,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徐槐從兜裡掏出證件,在中年人一晃而過,中年人沒看清楚姓名,但照片和公安的鋼印,那麼顯眼。
中年人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眼神閃爍,口乾舌燥,艱難的咽著唾沫。
“證件!”徐槐喝道。
中年人忙不迭掏出證件,遞給徐槐。
“你叫什麼?”徐槐沒有查證件,順手裝進了兜裡,一邊查看信息,一邊審問,對照之下,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公安同誌,我叫孫祥誌,海澱醫院保衛科人員,今年35歲,五八年參加的工作,上有八十歲老娘,下有三個月吃奶的哇哇……”孫祥誌緊張地搓著手。
你他媽三十五歲?
看起來比老徐年紀都大……
…還真是三十五歲啊!
那你長這麼長得這麼著急乾什麼?
“為什麼五八年才參加工作?”徐槐皺眉。
孫祥誌訕訕笑著,給徐槐遞了根經濟煙:
“…我是農民,五八年我買的工作。”
“這是我最後一個月上班,過兩天就要回老家種地了,公安同誌,您彆為難我。”
農民還能當工人?
還有吃上商品糧?
居然還要回去種地?
腦袋有坑吧!
徐槐扭頭問袁太行:“二哥,農民能乾保衛科?”
袁太行是冶金部的,對招工相當了解,點頭道:“應該是合同工吧?”
孫祥誌訕笑點頭:“是。”
“為什麼要回家種地?”徐槐覺得孫祥誌不老實,肯定乾了什麼缺德事,才要回去種地。
可在他的信息裡,又沒查到什麼犯罪記錄,自行車也不是他偷的。
“我也不想回去啊,是……是醫院逼……是醫院非讓我回家種地的。”孫祥誌一臉幽怨。
“為什麼?”徐槐皺眉,難道醫院保衛科有問題?
“我也不知道啊,醫院領導說是上麵要求的,我也不敢問。”孫祥誌委屈道。
袁太行在徐槐耳邊輕聲道:
“你去東北時下發了文件,提倡減少城鎮人口兩千萬,但凡是五八年以後,從農村招收的臨時工,學徒工,合同工,一縷補發當月工資,勸返回家種地。”
“而且機構都在精簡人員,中樞還要下放八萬名乾部,去基層鍛煉,這也沒辦法,商品糧不夠吃,物資緊張。”
袁桐也道:“咱們轄區確實是有很多工人回農村老家了,包括街道辦的聯防大隊,治安隊的臨時工、合同工,都撤掉了,還有派出所的勤雜工,勸返了好些人,你們刑警科的四名勤雜工,走了三個。”
“而且我們轄區馬上要展開,戶口登記,不是城鎮戶口,統統遣返回原籍。”
徐槐愣了一下,原來城鎮遣返農村戶口,是從今年開始的?
不對呀,一大媽和二大媽,在此之前,不就是被遣返回農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