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我發出一個疑問。
嬰兒床上的小圓餅哇哇地哭鬨起來,我趕忙想抱起孩子哄一哄,驚愕地發現小圓餅光潔的額頭上,竟奇跡般地浮現出一彎月牙狀的印記,散發著淡淡白光。
要知道曆史上隻有一個人的額頭上,是有著月牙印記的。
此時,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響起一首老歌,“頭上一片青天,心中一個信念,不是年少無知,隻是不懼挑戰……”
我汗顏地抹了把臉,不是吧?小圓餅會是包大人?!
“喵嗚,包大人……”見到這位嬰兒床上的青天大老爺,黑貓的眼淚一滴滴掉了下來。
“打住,你先彆哭啊,你也瞧見了包大人現在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呢!”我一邊哄著哭鬨的小圓餅,一邊無奈地和這隻黑貓打著商量,“要不然這樣,我送你去昆侖山修行,將來你修行有成轉生到人間,那些害你的人自然會來還你那一世的債。”
我的手掌心綻放出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蓮花,飄飄悠悠地飛落在地上,轉瞬間幻化為一座精致的蓮花台。
這個術法是邢老師教我的,他說我體內也潛藏著不弱的法力,無須事事仰賴於他,法術如同寶劍,愈磨愈利,愈用愈靈。
小黑貓也明白現在找包大人也沒用,隻好爬上那座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蓮花台,我道“送它去昆侖山修行——”
蓮花台便悠悠然騰空而起,穿過窗戶融入了夜色之中,慢慢在視線中消失了。
我突然想起從前楊老師和我說過,有一天夜晚她再次因病痛輾轉難眠,心頭突然冒起一個念頭,要找地府的包大人為她伸冤。
於是,她盤腿打坐在床上,閉目凝神,口中輕聲默念著包大人的名號。
不一會兒,一道大風從窗外呼哧吹過來,風吹動起窗簾颯颯作響,她仿佛被這股風旋轉著卷入地底,當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無比空寂黑暗的世界,唯有前方立著一張古樸莊嚴的公案桌,樣式宛若古代衙門中的陳設。儘管周遭空無一人,楊老師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公案桌後麵有一股視線投注到她的身上。
楊老師明白了,包大人不願意在人前顯像,隱身來審理她的案子。
她虔誠地跪在公案前,向公案桌後麵那個看不見的人訴說著自己的冤枉,“包大人,我知道宋朝距今已經一千多年了,您在地府的官位現在一定上升了,我不清楚您現在的具體官位是什麼,這次找您是有一事相求,想請包大人幫我查看我這胸口的問題,如此反複發作的到底是何東西?是有哪位冤親債主一直在這糾纏?還是有人做下的邪祟?”
公案桌後麵遲遲沒有回應,就在楊老師以為包大人不準備受理她這件案子的時候,突然公案桌上的那塊驚堂木自動“啪”地一聲重重拍了一下,她眼前忽然彈出一幕投屏似的白光影像,荒蕪平原裡浩浩蕩蕩的一大群遠古人類穿著白色麻衣在肆意奔跑,他們似乎還沒有學會如何運用兩條腿行走,隻能如野獸動物般四肢朝地的向前奔跑,奔跑中攪起漫天塵土飛揚。
仿佛一大堆東西從她的胸口釋放出來,頓時疼痛和沉重都減輕了,她這才明白是有人以她的胸口為獄,關押著這批遠古人類的荒魂,如今包大人把它們‘刑滿釋放’。
楊老師又問那位隱匿在黑暗之處的包大人,問道“包大人,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彆的?”
仿佛有人用看不見的筆在黑暗的空中一筆一劃地寫出兩個發光的白字,“閩二。”
眼前再次投屏,一條熙來攘往的繁華大街的街角處有一家洗浴中心,這家洗浴中心頗有幾分眼熟,楊老師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十幾年前在這裡當過前台收銀員,因為當時的男友不同意,於是她隻乾了二十多天就辭職不乾了。
這家洗浴中心有些奇怪,每個入職的員工都必須要在登記表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那時的楊老師還沒有接觸這一行,不懂這些生辰八字的重要性,和其他員工一樣老老實實地寫了。
洗浴中心的老板姓閔,又是閩南人,他開的洗浴中心很大,一共有兩層,裡麵包含洗澡、推拿、足療和采耳一類的服務,老板的辦公室隔壁有個小隔間是封鎖的,從不允許進去的,隻是地府的投屏裡沒有秘密,楊老師看見這間被鎖的隔間裡沒有任何家具,隻在地板上擺放著無數個麻草繩編成的小人,每個小人的背後都縫著一塊白布,楊老師在其中一個小人身上的白布上麵看見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接觸玄門那麼長時間,楊老師當然明白這些麻繩小人的用處,是背債!
這個閔老板應該做過很多壞事,十分懼怕因果報應,每位來這裡入職的員工,他都讓對方寫上生辰八字,再做成這樣一個麻繩小人布置成陣法,以此來分擔他的因果罪孽。
投屏結束,楊老師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咚、咚、咚……”三聲退堂鼓響起。
一陣黑霧蔓延而來吞噬了公案桌,眼見著黑霧就要把她淹沒之時,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推力把她推出了這個地方。
楊老師睜開雙眸,見自己依舊好端端坐在床上。
她把包大人查出的事告知了邢老師,邢老師打表派了很多神兵過去,破除閔老板的陣法,並且把它們全都反噬到閔老板身上。
過了兩年,楊老師意外和一個多年未曾聯係的朋友碰麵,當初就是這位朋友介紹她去那家洗浴中心上的班,朋友熱情寒暄了一番,聊天中無意間說起那家洗浴中心老板的事。
朋友說“聽說那個老板後來不知道被誰帶的染上了賭癮,變得特彆豪賭,經常去澳門一帶賭博,辛辛苦苦賺下的家業都賠了個精光,在賭場還欠了一大筆高利貸,被澳門那群放貸的人割了腎才給賠上,那種黑機構割腎都不衛生安全,回來沒多久老板就受到了感染,另一個腎也沒保住死在了醫院裡,聽說他老婆早在他賭錢的時候就氣得帶著孩子和他離婚了,死得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嘖!你說這賭博真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