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那段時間,每天都駕雲奔波雲南,頻繁往來好幾次,暗中觀察雲南那邊的動靜,窺探有沒有退婚之事。
那一日,他終於從天眼中遙望真武大帝高舉白旗,引領著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隊伍之中拉載著無數箱雲南王之前下聘的豐厚聘禮。
在神界,婚娶之事講究頗多,男方提親,舉紅旗招展,喜慶洋洋。女方若要解除婚約,則需白旗高擎,以示決絕。楊戩一看見那麵白旗,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狂喜,他知道禦兒不同意雲南的婚事,真武大帝此番是前來退婚的。
可是禦兒去哪裡了?
楊戩再度開啟天眼,於茫茫天地間細細搜尋著禦兒的身影,最終天眼探測到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在太遠山。
太遠山的山頂之上,是個十分清雅的庭院,青碧色的藤蘿架子,石泉潺潺流動,數隻仙鶴俯身飲泉,庭院搭起一個茶桌,禦曆和太遠神祇各自坐在茶桌的一端。
禦曆如往昔般一襲淡紫色輕紗長裙,銀質的發冠上步搖輕顫,為她增添了幾分不染塵埃的仙氣,那雙一眼就能勾得男人失了魂魄的美眸,此刻正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著眼淚。
她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哭中醉,醉中哭,哭得十分讓人心碎。
太遠神祇手持精致的白瓷酒杯,卻久久未曾沾唇,他的目光溫柔而深沉,滿心滿眼都是對禦兒的疼惜與不忍,望著她如此借酒消愁,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他歎了口氣,起身來到禦兒身邊,他輕輕地按下她欲再舉杯的手,溫聲細語地道:“禦兒,彆再喝了。”
怎料,下一刻禦兒突然緊緊摟住太遠神祇,那張昳麗明豔的小臉深深埋在太遠神祇的腰身上,太遠神祇驚了一下,要知道禦兒此前從未對他做出過如此親密之舉。
他略作遲疑,終是緩緩地將手掌覆上了禦兒顫抖的肩頭,輕柔地拍打著,安撫道:“禦兒,彆哭了。”
禦兒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傷心至極。楊戩即將迎娶小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她心痛難當。她爹又逼著她嫁給雲南王,雖說此次婚約已解,可是以雲南王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肯定是想方設法求來玉帝指婚,到時候自己不嫁也得嫁。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自己隻有儘快嫁出去才安全。
她斷斷續續地哭著,哽咽著道:“小遠,你願不願意……”娶我兩字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楊戩的聲音驟然喊道:“禦兒!”
這時,一股大力把禦兒從太遠神祇溫暖的懷抱中拽出,禦兒因酒意上頭,腳步踉蹌,身形搖搖欲墜。
楊戩不容分說,拉著醉酒無力的禦兒就要離去,太遠神祇上前攔下,向來溫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強硬,“你沒資格帶她走。”
楊戩怒火中燒,“禦兒是我的女朋友,用不著你來哄。”
太遠神祇不亢不卑地道:“既然是你的女友,為何讓她如此傷心,自己的女友為何不疼不愛,還讓她受委屈。”
楊戩厲聲道:“那是我和禦兒兩個人的事,用不著你來評價。”
說完,楊戩強行拉著禦兒駕雲離開,太遠神祇忍不住向前追了幾步,最終還是停下腳步,妥協放棄了。
雲行如梭,二人轉瞬即至昆侖山天柱之下,那曾是他們情定之處。禦兒雖已醉眼朦朧,神智尚存一絲清明,她軟綿綿地抬手,試圖掙脫楊戩的緊握,“放手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禦兒依偎在太遠神祇懷中的情景,楊戩心中湧起一陣醋意和怒火,不禁又是後怕又是氣憤,他當然清楚禦兒的心思,與其嫁給雲南王,倒不如選擇嫁給太遠神祇。
他咬牙,猛地一用力,將禦兒推靠在天柱上,雙手如鐵鉗般牢牢鉗製住她劇烈掙紮的身軀。隨後,他俯身而下,不顧一切地侵占了她的唇。
男女間天生的力量懸殊,在此刻被無限放大,更何況禦兒正沉浸在醉意的迷蒙裡,根本無力抵抗這突如其來的侵襲。
夾雜著禦兒眼淚的冗長一吻結束,楊戩將禦兒緊緊擁入懷中,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低語呢喃,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與悔意:“對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對,是我太貪心,禦兒原諒我,原諒我……”
禦兒依偎在楊戩堅實的肩頭,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串接一串地滑落。一想到小悅的事,她對楊戩背叛的恨意就止不住湧出,可到底她還是愛著他,又氣又恨又愛。
心通結束以後,我心底長長地歎了口氣。
猛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我的腦海,神界那麼多人都對我下過邪術,以小悅這般卑劣下作的性情,極有可能也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想到這裡,我急忙拿起手機,迅速聯係了楊老師,請她幫我查問尋龍尺。
不出所料,尋龍尺的龍頭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有”的方向,證實了我的猜想。
楊老師收起尋龍尺,對我說:“當年你接受玉帝指派的紀律者的任務,小悅就開始對你下邪術,她清楚自己做過的虧心事,怕你下界寫作會把她的事寫進去,到時候整個神界都會知道她的醜事,她從前營造出來的完美女孩人設,以及這麼多年經營的人脈全部會毀於一旦,給你的寫作下邪術,一方麵是為了阻止你寫出她的事情,二方麵你寫作任務完成不了,自然也就回不去神界。”
而一旁的邢老師的雙眸迸發出法光,沉聲道:“你全身上下都密密麻麻貼滿了黃符,就連臉上也不例外,貼著一張醒目的黃符。你的周身,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鎖鏈,是要將你牢牢束縛。腦袋上套著一個圈,腦子裡深深紮入了三根針,是為了限製你的寫作想象。左右手中纏繞著詭異的邪術力量,琵琶骨也被穿了,體內還有一團漆黑的太歲肉。”
這邪術,竟是從內而外,自上而下,將小悅對我的惡意展現得淋漓儘致!
邢老師手法嫻熟,一一將這些邪術破解,將那些邪術如數反噬奉還給小悅。不知為何,雖然邪術破除,我的心底卻莫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
我意識到小悅的事情必須今晚解決,如果不把她關起來,她知道我已經發現這件事,為了自保,今晚她一定會來取命!
我剛說完這句話,就見邢老師臉色一變,“你身後有兩隻蝙蝠妖。”
兩隻蝙蝠妖,容貌醜陋,支撐著巨大的漆黑翅膀,向我呲牙撲來……
邢老師一掌揮出,兩道熾熱的火球瞬間劃破空氣,如同流星般精準地擊中了那兩隻蝙蝠妖。蝙蝠妖發出尖銳而刺耳的哀嚎,它們在熊熊燃燒的三昧真火中扭曲掙紮,最終化為點點飛灰,消散於無形。
邢老師的麵色依舊凝重,他緩緩開口:“這兩隻蝙蝠妖,是小悅派來的耳目,是在監視你,我幫你打表上報。”
道場裡,邢老師打表上報玉帝,當寫著昴日星官之女林悅語的黃表紙被火焚燒之時,邢老師的表情突然一滯。
我見狀不對,連忙問:“邢老師怎麼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眉峰凝起,“玉帝下令,斬殺小悅!”
“啥?”雖然我是讓邢老師打表上報小悅對我下邪術的事情,可是這類表文從前也打過不少,因為之前頻繁有神界之人對我暗下邪術,每次打表上報上去,那些人頂多就是受刑關押一番,最重的刑罰也就是打下凡間而已。
還從未有過給我下邪術之人,會被玉帝直接下令斬殺的事情!
邢老師搖了搖頭,解釋給我聽,“你的事情隻是一個引子,你在凡間同樣也擔任著誘餌的角色,勾起那些往日在神界為非作歹之人,把他們以證效尤。”
原來神界很早就在秘密調查小悅,但是一來是她做事隱秘,二來神界都是講究民不舉官不究,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受害者出來做牽頭上訴,才能拔出根來連帶著泥,把小悅過往乾過的所有壞事做個立案調查,我就是那個選出來的受害者。
邢老師做為中間人,就相當於律師,可以幫我打表上訴。
小悅這樣的人比徐琳琳和白娟更加可怕,徐琳琳她們是壞的明目張膽,就像強盜那樣拿著刀到處殺人讓人一見就知道是壞人,而小悅是背地裡捅你一刀子,弄死你全家,把你的全部財產歸為所有,卻會在外人麵前為你收屍安葬、守靈哭孝、一派悲痛欲絕,贏得眾人稱讚的人。
就像白夜行裡的唐澤雪穗,凡是對她有阻礙的,都要用卑劣的手段鏟除殲滅,唐澤雪穗還有粉絲勉強洗白她是由於童年悲慘導致人格黑化,小悅全家都偏寵她一個,純粹就是天生的極致壞種。
若真要把小悅乾過的所有壞事全部寫到聖旨上麵一一公布,恐怕一千張聖旨都寫不完她犯下的累累罪行,最後玉帝輕歎一聲,隻用了四個字來概括,罄竹難書。
林悅語身戴重鐐,膝跪於斬神台之上,冰冷的鐵鏈映著她充滿恐慌和恨意的麵容。一旁,即將行刑的斬神官手持利刃,靜靜佇立。
台下,眾神林立,目光各異,靜默中透著對這場審判的關注與審視。
就在這生死懸於一線的緊要關頭,一位地位頗高的武將,挺身而出,雙膝跪地,聲音中帶著不容忽視的懇切:“懇請玉皇大天尊開恩,寬恕林悅語一命,賜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此言一出,整個斬神台周圍,仿佛連空氣都為之一滯,靜待玉帝的裁決。
也許是因為小悅背後還有很多其他複雜的事情尚需要查清,時機尚未成熟。
高坐於九天之上的玉帝,眉頭緊鎖,沉吟良久,最終緩緩點頭,應允暫時先留下小悅一命,押入大牢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