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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曆一月四日,這注定是漫長的一天。
蟲群的炮火從三天前就一直沒有停歇,那泛起的塵埃雲幾乎完全遮蔽了天空的光線,讓聖龕所處的正午時區化作了夜晚。
那黯淡的光線照亮了軍士們布滿沙塵的槍械,隨著炮火的停下,聖戰軍們自覺的抖落身上的輻射粉塵,尤利婭一把揪住身側因為忘記了炮火停下還在啊啊大叫的新兵,迅速跑出防炮工事。
“快,火力小組複位!”
激光步槍一槍融化一隻漏網的刀蟲,尤利婭的聲音在無線電中的傳開。
“是隊長!”
通訊那頭傳來零星的回應。
尤利婭卻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當初異端爆發的時候,她家的電器灶都打不開。
隨後她攀上一處火力點,這裡的視野稍顯狹窄,但好處就是身側厚重的鋼鐵為她提供了側方位的掩護,這在她們所處的突出部是能救命的。
在防線的尖端,蟲群已經衝破了重炮的火力覆蓋區域,零星扛過阿斯塔特精準斬首的炮蟲開始用後背的火炮直擊,一邊驅使著大隊的兵力發動波浪般的衝鋒,不給人類半點喘息的機會。
金屬已然呈現焦黑色,血肉,甲殼,金屬被灼燒後融合成一種奇異的無機物,哀嚎聲、呼喊聲、咆哮聲遠遠的傳來,一位武裝信眾端著槍來到戰壕前,剛起身便被隨機飛射而來的攻擊命中,然後腦袋便如同西瓜一般炸開。
戰壕中負責近衛防禦的噴火兵們圍上前,用火焰將這具屍體連同著其中的噬肉蟲一同化作飛灰。
恐怖的景象並未嚇到其他人,他們的肌肉繃起,依舊維持著火力的輸送,激光束衝向密密麻麻的蟲群,將進攻的浪潮截留。
“向蟲群方位打信號彈!”
尤利婭嘴中嚼著營養粥,聽著耳畔來自上級的命令,連忙向蟲巢的行進區域發射出信號彈。
同一時刻,其他兩個火力小組也向著密集區域投射出信號彈。
那明亮的熒光粉就像是光束一般亮起三道坐標,同一時刻,完成修正的火炮迅速完成了再覆蓋。
火力密度下滑了。
‘看來其他區域形勢更加危急。’
拋下過熱的電池,重新換上,尤利婭冷漠的看著前方蟲群,機械式的瞄準射擊。
戰爭打到現在,士氣幾經跌落又拉起,反倒是在這一周不到的時光裡化作了最為穩定的東西。
因為人們都認清了一個事實,這幫敵人就是衝著他們死絕來的,而阿斯塔特們會與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打!打到不剩下一個敵人,或是不剩下一個人類為止!
戰爭是殘酷的,它會用死亡來淘汰弱者,甄選強者,死去的屍體為了防止蟲群回收會化作塵埃,而存活下來的戰士們沐浴著戰友們的灰燼,隻會讓這柄刀變得更加鋒利。
如果有什麼要說的,那就是純粹的累。
羅穆路斯大人已經提供了充足的武器,食物,藥品,但是打到現在,消化係統拚命地榨取著營養,戰鬥興奮劑都快要把人都紮到精神恍惚了,蟲子們卻依舊無窮無儘的湧上來。
這烈度讓她想到了下方幾經易手的平台,那裡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小山,在滾燙烈焰下碳化後死死卡住了屢次即將倒塌的軍旗。
生命為了生存,已然將自己燃燒殆儘。
“!”
手掌觸碰到了槍管,滾燙的高溫讓一直機械式扣動扳機的尤利婭回神。
她連忙摸了摸後腰的藥包。
興奮劑已經空了。
微調著角度,讓連綿不斷地開火能覆蓋更多的敵人,尤利婭從領口又拿出了一針戰鬥興奮劑。
按照規定,戰鬥藥物的使用不能超過人類身體的閾值,但是仗都打到這個程度了,後勤官也就沒管那些有的沒的。
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著額外份額的戰鬥興奮劑,分開放裝的唯一原因,就是提醒你這一針下去之後基本上死定了,器官衰竭救都救不回來那種。
嗬嗬,不打現在就死。
尤利婭看著前方的蟲巢,正準備將興奮劑紮入脖頸。
而就在這時,她們所在的突出部的建築都震動了一下。
興奮劑在尤利婭的懊惱中甩落在地,正當她立刻伸出一隻手盲目的摸索著身下的地麵時,摸到卻是一副冰涼的鐵甲。
?
尤利婭歪歪頭,不斷扣動扳機的手指一僵。
泰倫炮蟲的等離子都把這片陣地海拔都炸下去十米了,居然還有金屬是涼的嗎?
這時候,她聽見了重爆彈開火的聲音。
尤利婭頓時大驚,連忙就地一滾,撤入備用的安全區域。
隨後她偏過視線,隻覺得自己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是燃燒著烈火的星際戰士。
看不清塗裝,看不清麵容,唯有火焰常燃。
“退下吧,士兵。”
他上前,接替了她們一整個火力小組的工作,手中的爆彈噴射著似乎永不乾涸的爆彈。
“這裡交給我們。”
尤利婭有些愣愣的看著地上的興奮劑注射器碎片,隨後緊張的按住通訊,開始彙報。
“報告,我見到一支未知的帝皇天使,他們的身上燃燒著火焰。”
通訊那頭一陣靜謐,就在尤利婭以為指揮官是否陣亡之時,上頭那位由工廠領班轉職為指揮的中年男人才緩緩開口。
“.是的。”
在戰場的更高點,他愣愣的看著下方的戰場。
虛幻的烈火燃起,在那飛散的餘燼之中,一位又一位燃燒的星際戰士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