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被妘澤霖打了一掌,雖然不帶殺心,但畢竟境界天差地彆,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在逃下山的過程裡,他不斷在心底盤算,應當如何將此事化解。
待到他即將到達泰安城外的時候,心底已經大略有了盤算。
卻隱隱聽見了城內遠遠傳來的異響。
跟在他身後下山的三位掌門,以及三派弟子,也是齊齊色變。
這種嘶吼和哀嚎……怎麼聽著這麼像泰山派上的情況!?
眾人運使輕功,趕到了城門口。
便見到了緊閉的城門,在門口戰戰兢兢守著的官吏和兵丁,以及門上不斷傳來的刮擦聲響。
程元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守門官吏的領口,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官吏見程元振身上的官服,隻以為終於見到了朝廷的援兵,一時聲淚俱下。
“大,大人呐!!!”
“下官,下官……”一時哽咽,泣不成聲。
程元振哪有時間聽他廢話,甩手幾個耳光扇了上去“哭什麼喪!回話!到底怎麼回事!”
“為何封鎖城門!?這城內出了什麼事!?”
那官吏勉強止住啼哭,這才一五一十的對著程元振交代了此時的情況。
李淼對他們如何吩咐,這城內的百姓現下變成了什麼樣,都說了出來。
最後他聲淚俱下的說道“我老妻幼子還在城內,我幾次想開門進城,都強忍了下來!”
“終於等到大人您來了!請您救救這滿城的百姓吧!”
程元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而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身後的三位掌門,目光陰冷,卻是一時沒有發話。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健全的靈魂,寄宿在健全的精神與健全的**之中。
一個人的心性,一定會或多或少的,屈從於他所在的環境。
而背叛其所處環境的心性,才是真正稀少、可貴的品質。
譬如一個人自小錦衣玉食,周圍都是正直善良之人,麵對的都是正大光明的事情,那他的善良其實是水到渠成的。同樣可貴,但並不值得稱道。
要是一個人,自幼顛沛流離、食不果腹,長大後天天麵對蠅營狗苟、刀光血影,但他竟然還能抱著一顆善心,去麵對這個糟糕的世道,那才是真正的可貴。
正因如此,太監這個行當……很少會出善人。
身體殘缺,受人歧視,生死輕易,又鮮少善終。他們麵對的環境,其實很少會允許他們善良。
而程元振,就是個“標準的太監”。
他並不在乎城內百姓的性命。
他現在想的是,要不要出手,把在場的這些人滅口。
因為城內的兵丁,是他帶去泰山的,沒有跟李淼商量。此時城內空虛,明教趁虛而入,很大的責任要在他的身上。
而眼下,他不想把命搭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想進城救人。
現在看到他出現在泰安城外的人,都是日後指證他逃走的隱患。
隻是……他做不到。
妘澤霖那一掌,確確實實的印在了他的胸口,心脈受損,雖然不危及性命,但已經影響了真氣運行。
三位掌門都是積年的一流,再加上三派弟子。
就算程元振自己是絕頂,有傷在身的前提下,真要分個生死,即使能勝也是慘勝。
而三位掌門也都是老江湖了,自然察覺到了程元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不必說話,就已經不約而同的把手放在了劍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