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的悟性是個什麼爛糟樣兒,天下間再沒有比朱載更清楚的人了。
跟三歲小孩兒比都算是高攀,茅坑裡的石頭見了都得搖著頭說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就他?
半個時辰,創了門能瞞過天人的武功?
皇帝沒被奪舍,你被奪舍了吧?
其實李淼純粹是昨晚上做完了事情沒收“俸祿”,現在正好有用,就用來推演了這門功法,反正以後也用得上。
但朱載可不知道什麼“八小時工作製”,皺著眉頭就開始絮叨。
“我就說你閒著沒事兒乾嘛跑到少林去跟行遲攪和到一起,身邊那麼多女俠也不見動靜,上次我攛掇那個尹敏君也沒見有什麼結果,三十多歲也沒個媳婦兒,我早就覺得……”
“得得得得。”
李淼無奈笑道。
“這事兒我還得說幾遍,天人的事兒您不懂,就在這彆瞎尋思了。”
李淼抬手往臉上一抹,暗運“生物焊接”功法,再看,就已經變了個模樣。
“收拾收拾,咱們吃飯去。”
赴宴,赴皇帝的家宴,自然不隻是吃頓飯這麼簡單。跟皇帝掛鉤的所有事情,都有數之不儘的麻煩規矩在。
待到兩人換好了得體的行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朱載喊來仆從備好車馬,兩人坐了進去,便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大朔的宵禁時辰是戌時開始,此時已經離得不遠,所以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了起來。
宗室們大致都住得不遠,黃錦通知的又匆忙,朱載的馬車行了一段,便陸陸續續碰見了幾個宗室,寒暄一番後,便一齊朝著皇宮駛去。
忽然,靠在車架上閉目養神的李淼睜開了眼,伸手挑開一線轎簾,朝外掃了一眼,而後迅速放下。
“怎麼了?”
朱載問道。
“有人,天人,人數不少。”
李淼回道。
“一路追尋各個宗室而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是要動手。”
“黃錦也在。”
朱載伸手握住了腰間刀柄。
“皇帝真要動手?”
“不像。”
李淼搖了搖頭。
“要動手自然是等到宮內合適,而且看樣子也不是針對咱們,每個宗室那邊都派了人。”
“皇帝沒有理由對所有宗室都動手。”
李淼閉眼聽了一會兒外邊的動靜,以他的耳功,那些天人的行動他曆曆在目。
“不對。”
“那些天人防備的不是街上,而是兩側。”
“咱們不是目標,是誘餌。”
朱載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誘的是明教還是建文帝?”
“應該是建文帝,明教不會閒著沒事去殺幾個沒實權的宗室。”
李淼撚著手指。
“是了,昨晚建文帝殺陰瑞華的時候,吃了他的血肉,看來不是為了泄憤,而是‘進食血肉’本身就對他有某種意義。”
“而皇帝也知道此事,故意在晚間把宗室聚到街上拿來做餌,就代表朱家人的血脈,對建文帝的吸引力最起碼不遜色於天人。”
李淼轉頭看向朱載,笑道。
“指揮使,您家挺團結啊。”
“祖宗吃晚輩,當家的拿著族人當魚餌釣祖宗,當真是——天下楷模。”
朱載沒心情跟李淼逗悶子,沉吟片刻,便說道。
“其他人不必管,這幾個人有用,若建文帝來了,儘量暗中護一護,護不住也不必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