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麵色失去了冷靜。
半晌之後,他冷笑了一聲。
“哼。”
“本以為嫁衣神功就夠下本錢了,卻沒想到,連這東西都舍得散出來!”
隻聽鄔誌恒念得那幾句口訣,皇帝便已經無比確信,那被李淼和籍天蕊刻得滿孝陵都是的玩意兒,就是他心心念念想從建文帝手中奪走的功法!能嫁接心神,借助同族之人修行“性”功的法門!
鄔誌恒看到的、孝陵廣場上的那個大洞,分明就是關押建文帝的那處墓穴。那被拆碎的棺槨,八成就是建文帝躺了百餘年的那口棺材!
而看李淼和籍天蕊的舉動,分明是在從棺槨上麵謄抄口訣到地麵上。
雖然不知道當年是成祖想要將這功法和建文帝一並埋葬,還是建文帝在百餘年的短暫清醒時間裡一點一點將其刻在棺壁上……顯而易見的是,這功法其實一直都在那裡。
而皇帝此時更是忍不住有些懊悔。
當年陰瑞華帶他去到那處墓穴,他當時武功還未大成、忌憚裡麵的建文帝,又不想讓太多人知曉此事,所以沒有進去,而是封死了墓穴,隻想著讓建文帝在棺材裡自己爛掉。
卻不成想,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十幾年的東西,其實始終就在他的麵前。最近的時候,隻與他隔了一道薄薄的石門!
現在更是被人刻得滿地都是!
偏偏他還不得不承認,這如同玩鬨的一招,還真就對他有用!
他確實不能容許這功法流傳出去。
對皇帝來說,習武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而手段管用與否,不在於自己有多強,而在於是否比其他人更強!
若天下到處都是天人,那天人便不值錢;若天下到處是性命雙修,那性命雙修便不值錢;若天下到處都是長生之人,那長生也不值錢!
一念至此,皇帝便冷冷地看向了鄔誌恒。
他,看到了那功法。
雖然隻有幾句。
但,不該看的東西,看了,就要死。
皇帝緩緩開口,手指微微抬起。小太監麵色一肅,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
“所以,你逃了?”
出乎意料的,鄔誌恒卻是搖了搖頭。
“不,陛下,臣一時沒有逃。”
“一是臣知道,在此三人麵前,臣逃也無用。”
“二是,他們沒有對臣出手,反而放任臣自行離開。”
“嗯?”
皇帝皺了皺眉,上下掃視鄔誌恒。
“那,你的傷是從何而來?”
鄔誌恒長歎了一口氣。
“李供奉、王供奉、劉供奉、戚供奉。”
“臣這一身的傷勢,是同僚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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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誌恒不知道自己是否該信這男子的話。
但那人說完話之後,確實是自顧自找了個台階坐下了,懶洋洋地看著天,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建文帝看著自己的棺材,不說話也不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籍天蕊則是停了手,拿著棺材板細細端詳,另一隻手在半空中比劃,似乎是在推演這門功法,臉上好似習慣性的露出一個似喜似嗔的微笑。
這三人,沒有一個將鄔誌恒放在眼裡。
鄔誌恒沉默了一會兒,試探著朝後退了一步。
半晌後,又退了一步。
見對麵三人確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身形陡然暴退!
卻又猛然停住。
門外,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鄔兄,你在這裡嗎!”
一個聲音高喊道,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