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山頂峰。
納蘭衍身高八尺,濃密的絡腮胡遮住半張臉,褐色的頭發天然卷,巫武雙修。
“大巫師!”
薩倫阿古緩緩伸開自己的雙手,金色火苗中顯現出納蘭天祿的臉龐。
“天祿,你看看吧,靖山城的城主,是你的兒子!”
“他是四品巔峰的巫師,也是四品巔峰的武者,隻差半步,就能跨過“仙凡”的門檻,成為壽元漫長的三品高手。”
這個時候,納蘭衍也看清了納蘭天祿的麵容!
“父親!您還活著!”
納蘭衍跪倒在地,麵對著父親的元神淚流滿麵!
靖山城得到的消息,是納蘭天祿在山海關戰役中,被魏淵誘敵深入,聯合佛門羅漢擊殺。
“孩子,我還活著。”
“我的肉身被魏淵斬殺,但是元神被佛門鎮壓在大奉境內。”
“現在神教總壇危機,佛門就將我放出來了。”
納蘭衍看著遠處的海麵,咬牙切齒的說道,“父親!是魏淵來了!”
“他竟然敢帶人偷襲總壇!我們今日新仇舊恨,與他一並算!”
“父親,請您控製我的肉身,斬殺魏淵,護我神教!”
納蘭天祿的元神欣慰的說道,“你我父子二人心意相通,同仇敵愾,誓將魏淵斬殺!”
說完話,金色火焰緩緩飛起,鑽入了納蘭衍的眉心。
霎時間,納蘭衍頭頂出現一層厚重的墨雲,翻滾不息,厚厚雲層中時而有雷電閃爍,蓄勢待發
他仿佛這片天地的主宰,風雨雷電儘受其使喚。
納蘭衍再次睜開眼睛,眸光中閃爍著無儘的仇恨。
“魏淵……奉**隊……殺!殺!殺!”
這個時候,天邊一道烏光射來,化作一個瘦高人影。
“靖國國師馬穆敦,受神明召喚而來!”
薩倫阿古滿意的頷首,“如此一來,我方超凡達到了五位,定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品巫師薩倫阿古、道門二品的貞德陽神、二品巫師納蘭天祿、三品巫師烏達寶塔和馬穆敦。
烏達寶塔將目光投向南方,投向炎國的方向。
薩倫阿古沉聲道,“不用看了,炎都比北疆戰場近的多,如果伊爾布還活著,早該到了。”
靖國國師馬穆敦、康國國師烏達寶塔均是既驚又怒。
“難道說……奉國超凡偷襲了炎都!”
薩倫阿古看向遠方的大奉戰艦群,目光堅定。
“諸位,隻要神教總壇還在,神教霸業就在!”
眾位巫師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齊聲道,“巫神保佑!”
遙遠的海平麵。
大奉戰艦群的首艦上,一道青衣身影負手而立,衣袂翻飛,目光平靜的望向靖山。
靖山已然可見,靖山頂峰大巫師那渾濁的老眼似乎若隱若現。
巫神的石像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此刻的魏淵,感慨萬千,百感交集。
“巫神已然複蘇,封印巫神,事關中原王朝氣運。”
“我多年運籌,皆是為了這件大事,天王的出現讓我的計劃順利了很多。”
“在天王出現之前,必須有人犧牲才能封印超品的巫神,那個要犧牲的人就是我。”
“但是現在有天王在,他可能有更強的底牌,無論如何……”
“今日之後,世上再無巫神教!”
……
靖山城百裡外。
一處幽深山穀之中。
南宮倩柔帶領的一萬重騎兵,安靜的佇立在山穀中。
他按照魏淵的命令,帶領著一萬生力軍,埋伏在此處。
等到大戰正酣之際,傳送到靖山城中,殺巫神教一個措手不及。
南宮倩柔的旁邊,有一名術士,戴著白色鬥笠。
乍一看,是一位司天監的小術士。
外貌普通,身高普通,穿著普通,一切都那麼普通。
然而這位不起眼的司天監術士,卻是監正大人的二弟子,三品天機師孫玄機。
大奉司天監隱藏的超凡強者,將監正之言奉為圭臬,不像某些弟子整天說監正老師誤我,不服管教。
沉默的氣氛,被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打破,李長安和洛玉衡的身影,出現在了陣前空中。
李長安俯視著一萬精銳重騎兵,人人目中殺意洶洶,手中刀槍霍霍。
他們看向李長安的目光中,充滿了敬意,同時充滿了喜色。
天王陛下能來這裡,就說明……炎國完了!
“諸位,炎都已破,炎國已亡。”
簡單的一句話,頓時讓一萬人情緒激昂,陷入了空前的狂歡之中。
他們來到東北腹地,根本沒想著能活著回去。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攻下炎都,就離開了戰場。
但是現在好了,這個遺憾沒有了。
“天王陛下萬歲!”
“踏平靖山城!”
“此戰必勝!”
……
歡呼聲響徹山野,現在也不怕敵人聽到了。
魏淵已經到了靖山城外海,大戰一觸即發。
就算大巫師感應到一萬多人的存在,也沒有精力分兵阻攔了。
李長安拿出一張書頁,“孫玄機,這張傳送符給你,你節省一些法力。”
“進入靖山城中,如果超凡大戰還沒有結束,需要你去助戰。”
孫玄機接過書頁看了一眼,是行字秘繪製的書頁,可以將這一萬多人通過虛空傳送到靖山城。
如果使用術士的陣術,傳送這一萬人之後,孫玄機也基本上無力大戰了。
直接使用傳送符,他入城之後還能戰鬥。
行字秘繁複難懂,孫玄機歎為觀止。
“多……謝……”
南宮倩柔替重度口吃的孫玄機說完了剩下的話。
“他想說多謝天王陛下。”
這一路上,南宮倩柔已經受夠了這種溝通速度,實在效率太低了。
李長安看著一萬精銳,發布了最終的命令。
“諸位,自上古時期巫神開創巫神教,千萬年來巫神教屢次屠戮中原,掠奪中原人族氣運。”
“但是,中原鐵騎,從來沒有踏入過靖山城!”
激蕩的武夫氣機,震撼著山川河流,震懾著精銳騎兵的耳膜。
一萬人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李長安,他們也明確了這次奇襲的終極目標。
巫神教總壇,靖山城!
李長安繼續道,“而你們將是千萬年來第一批殺入巫神教總壇的中原人族!”
“大梁做不到,大周也做不到,此戰不僅是大奉國戰,還事關中原人族氣運!”
“你們聽著,這一戰血債血償,斬草除根!”
一萬多精銳重騎兵,齊聲高呼。
“血債血償,斬草除根!”
靖山城。
這座城市人口接近五十萬,城中遍布著走巫師體係的修士。
守軍隻有兩萬五千人,對於一座五十萬人口的雄城來說,兵力委實薄弱了些。
並不是巫神教兵力不夠,而是不需要。
這裡是巫神教的總壇,有巫神雕塑,有一品大巫師,有數量眾多的走巫師體係的高手,更有規模龐大的武夫,也就是東北的江湖散人。
毫不誇張的說,靖山城的守備力量,以及總體實力,不比大奉京城差。
駐紮在城中營房的兩萬守軍蜂擁而出,六千騎兵,一萬四千步兵,上至將領,下至士卒,都有些茫然。
什麼人膽大包天,敢進攻靖山城?
縱觀史書,自從上古時代巫神教在東北誕生、傳教,靖山城就沒有出現過戰事。
兩萬兵力沿著開辟出的大道,繞過靖山的山峰,於塵埃彌漫中,抵達了海邊。
聚集在海邊的巫神教將領們,對於魏淵的到來,既感到意外,同時也自信滿滿。
“那是大奉的戰船”
“船頭的是魏淵吧,那襲青衣,符合魏淵的傳說。”
“真不愧是軍神啊,聽說他率領的大奉軍隊在炎國境遭遇頑強抵抗,我當時還感慨魏淵不過如此誰想他直接從海麵突破。”
“但這同樣是找死,不是嘛,嘿嘿!”
“魏淵的這一招棋走的妙,但我巫神教沒有任何破綻,即使他是軍神,也隻能硬抗,這二十艘戰船,可惜了。”
江湖散人們神色頗為輕鬆的談論,甚至帶著笑意,他們的輕鬆是有道理的。
巫神教總壇靖山城,毗鄰汪洋,外圍有炎、靖、康三國拱衛。
千萬年來,不管是中原、北方,亦或者如今九州第一大勢力佛門,可有一次殺到巫神教總壇來的?
一次都沒有。
為什麼?
彆人難道不會造船渡海?
因為兩個字:雨師!
靖山頂峰。
大巫師薩倫阿古帶領著超凡巫師們,俯瞰著揚帆而來的戰船。
麻色長袍鼓舞,一股股玻璃色的能量在他身周鼓蕩,朝著周圍環境延伸。
漸漸的,他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薩倫阿古和納蘭天祿兩人,同時輕輕吹出一口氣。
這口氣宛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化作了可怕的風暴。
突然間,平靜的海麵刮起狂風,蔚藍的天空陰雲密布,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海浪層層迭迭翻湧,越推越高,眨眼功夫,就讓原本平靜的近海,籠罩在暴風雨之下。
二十艘戰船體型龐大,但在自然之力麵前,顯得脆弱且渺小,如同扁舟,隨著波濤起伏,有時甚至整艘船都被拋起,又重重砸落,濺起驚濤。
二品巫師,被稱為雨師。
上古時期,氣候變幻無常,在旱災時,東北的人類部落會向巫神教獻上祭品,祈求他們幫忙。
巫師們收了祭品,便布置儀式,向上天祈雨。
巫師體係的二品,真正的核心能力是通過自身與天地交感,借來一部分天地之力。
所以,有二品以上的巫師坐鎮總壇,任何妄圖渡海的敵人,都是自尋死路。
這就是巫神教總壇不懼海路偷襲的原因。
眾巫師和守軍們頗為輕鬆的看著這一幕,看著大奉戰艦如同雨中飄萍,岌岌可危。
而那些武夫散人則肆無忌憚的嘲笑。
“這是來打仗的嗎?不,這是來送死的。”
“魏淵也不過如此嗎,都說他如何如何厲害,今日見了,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