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送藥上門需得加兩錢跑腿費。”夥計道。
“不會少了你們的。”巴丹爽快地放下銀錢走了,隻留下心裡打鼓的仲銘,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拎著八副藥,仲銘來到了沁露茶樓。
這家茶樓就在申屠府斜對麵的街角,他莫名有些緊張,見到阿伊沙後,時不時地往不遠處的那個偏院瞟。
阿伊沙問他:“在看什麼呢?”
仲銘搖頭,倉惶地將藥包遞給巴丹:“沒、沒什麼……”
“聽說你另投明主了,所以想問問你過得如何,眼下看來還算不錯?邊學手藝變做工,新東家對你和你妹妹很好麼。”
“大娘子她……是很好的人。”
“是嗎?我瞧著也很合眼緣。那你來給我仔細講講,這麼好的東家,是你們機緣巧合遇上了她,還是她主動找上了你們?”
仲銘對他心懷感恩,也心懷畏懼,而且譚懷柯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囑咐說若是“那位兄長”親自來問,讓他們不必隱瞞。
於是他一五一十地說了:“是我在給織雲布坊跑腿送貨的時候,大娘子來找我的,本意隻是給我和小韻找個安穩的棲身之地,可是後來……她發現我們是被吳酬帶過來的,很是在意,就特地來過問此事。”
“她為何在意?”
“因為她也是被那個人牙子帶入關的。”仲銘將譚懷柯交待的話和盤托出,“而後她被賣給了譚家的芙娘子,冒名頂替了那家養在鄉下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
“她果然是從西境來的,什麼身份,入關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當時聽她這麼說,我們還以為她就是你要找的妹妹。”仲銘抬眼道,“我們還告訴她了,說你找了她很久。”
“她如何說?”
“大娘子說,你不是她的阿兄。但是如果你問起,就讓我把這些話全都告訴你。”
“……我知道了。”阿伊沙閉了閉眼,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譚懷柯不是她的妹妹,卻有意讓仲銘透露消息給他,可見她一定知道些什麼,有關公主阿斕的,有關和親隊伍的,要在確認他的身份後才能告知於他。
隻是如此費儘周折帶來的消息,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仲銘試探著說:“她真的不是你妹妹嗎?那你的妹妹……”
阿伊沙壓下心中紛亂,深吸一口氣道:“我不便露麵,你去申屠府給她帶句話,明日午時,我在胡集酒肆等她。”
仲銘去帶話時,申屠灼也在一旁。
他望著這個經常來找東家蹭飯的、看上去不務正業的二公子,欲言又止。
譚懷柯已然料到他要說什麼,溫聲道:“無妨,這是我親小叔,不必瞞他。”
申屠灼:“……”
仲銘便道:“那位陌赫貴族邀約大娘子,明日午時在胡集酒肆一聚。”
譚懷柯讓沛兒給他用油紙包了兩張剛烤好的胡餅,摸摸他的頭說:“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幫我們傳話,這胡餅給你帶回去,跟小韻一起趁熱吃啊。”
待仲銘走後,申屠灼冷哼一聲:“陌赫貴族了不起麼,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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