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她你也知道,又害羞又怕生。我一直想幫她克服這一點,但她總是想和動物們呆在一起。我做了許多努力幫她,她的膽子確實比以前大了些,結果換來的隻有埋怨!”
“這些明明都是誤會啊!”紫悅驚呼。“你們分明都知道,為什麼就放任它們擴大你們的嫌隙呢?”
“我……唉——”縱是永遠樂觀的碧琪,此時也唯有歎息。很多時候,理論上一句道歉、實話就能冰釋前嫌,然而在實際情況中,說出那句話相當困難。“反正……反正我不需要不懂感恩的朋友!”碧琪宣言式地大叫,但更像是氣話。
“我算是明白了:你們總在等對方先道歉。”
“當然!我又沒錯,為什麼要我道歉?”
紫悅掩麵沉思,看似這些矛盾隻是在爭搶誰先道歉,但其實道歉隻是表麵,更深層的意味在於:誰要先為友誼退讓。每個人都不願為朋友改變自己的一部分,這無可厚非,也無可指摘;但沒有退讓、沒有遷就、沒有真誠的友誼,就像是無根之水、空中樓閣。
沒有人能強迫朋友遷就自己,也不必須為朋友而委屈自己。但需要明確一點:當你為友誼付出必要的代價時,友誼也會還以喜人的回報,甚至你會因為這份遷就而成長,變得更好。當然,給予與索求是雙向的,一味忍讓、一味索求、一味給予都是不健康的關係。
紫悅必須得想個法子,不止讓她在這個世界的朋友們,也要讓坎高的其他學生明白這個最基本的友誼道理。但具體該怎麼做呢?
她一邊想一邊離開體育場,在路過一間教室時,她看到蘋果嘉兒正在裡麵奮筆疾書。她看了看門牌,上麵寫著“校報辦公室”。門沒關,她便輕敲門背,輕聲問:“我能進來嗎?”
蘋果嘉兒抬頭一看,見是紫悅,熱情歡迎道:“是紫悅啊!歡迎,你對校報有興趣?太好了,我們正缺人手!”
紫悅知道校報這種東西,小馬穀的可愛軍團就曾搞過,還在裡麵刊登了柔柔在送水行動中的英勇事跡。可校報不應該廣受歡迎嗎?尤其是對一所學校來說,怎麼會缺人手?
蘋果嘉兒聽了紫悅的疑問,長歎氣道:“以前當然不這樣。可自從學校氛圍一蹶不振後,大家都對其他圈子的人不感興趣了。像校報這種需要采訪各個學生的活兒,自然就沒多少人願意乾。”
“好吧……”紫悅湊頭看過去,看到蘋果嘉兒正對一篇稿子發愁。“你似乎有點麻煩,我能看看麼?”
蘋果嘉兒乾脆地遞過去,解釋說:“離截稿日期越來越近,我還沒想好其他文章來湊足版麵。舞會是肯定要寫的,其他能寫的都寫了,其他的我正在想,可……”
紫悅一邊認真傾聽,一邊在草稿上用鉛筆圈點勾畫(雖然她用手拿筆宛如康複訓練)。蘋果嘉兒拿過來一看,一邊驚歎“我的老天爺啊,你的字真醜!”一邊照著她的標記修改文章。這麼一改,整篇文章頓時更有活力和文采了。
“要不是你的字太醜,你真有成為編輯的潛質!”蘋果嘉兒直言不諱。“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校報編輯部?”
紫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改變話題道:“這篇文章即使改過,也不大適合放進校報裡。學校裡真沒有能寫的了?可我看雲寶的足球隊還在操場訓練,他們有什麼比賽?”
蘋果嘉兒不情不願地說:“他們即將和水晶預科學院有一場‘友誼賽’。雖然不想吹捧雲寶那家夥,但在她的帶領下,足球大概是為數不多能和水晶預科五五開的項目了。”
“這不是很好嗎?就寫他們訓練和賽前準備,動員會啊、球員感想啊都能寫!甚至比賽當天還能專門出一版大書特書。”
“我知道,可是……”蘋果嘉兒欲言又止。“我和她關係很僵,而她又是所有校隊的隊長。”
“雖然你不說,但我大概能猜出你們關係不好的原因。”紫悅平淡地說。“但一直僵著解決不了問題,難道校報以後都不寫校內的運動員了?”
蘋果嘉兒果斷搖頭。作為學校的報刊,運動領域一個不寫,像話嗎?可要寫,她就得先搞好和雲寶的關係。
“在搞砸我們友誼這件事上,我認為她的錯更大,所以她得先道歉。”蘋果嘉兒認真道。
“巧了,雲寶也這麼說。”
“反正得她先道歉,我再道歉。我這可不是鑽牛角尖,必須得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免得以後再犯。”
“雲寶也這麼想……要不你們單挑比一場,輸了的先道歉,公平吧?”
“不算公平,她是校隊的!”
“你難道要承認自己不如她?”紫悅有點壞笑地說。
“不如她?不如她?!”蘋果嘉兒這下再無猶豫。“比就比,彆傳出去說我怕她的。隻要她答應,我們現在就比!”
於是足球場上,雲寶和蘋果嘉兒開始了足球單挑,先進五顆球的獲勝。彆看蘋果嘉兒沒加入校隊,但體能底子毫不遜色,速度可能慢一點,但耐力和力量卻比雲寶高。她們倆來回爭奪球權,旁邊圍觀的隊員們看得都呆了,蘋果嘉兒是他們見過第一位能和雲寶五五開的人。
紫悅看得心裡直打鼓,她不知道她的計劃能不能成,但她相信這些朋友們的人品——如果她們真和小馬穀的朋友們對應的話。她一開始想的是,蘋果嘉兒必不可能在足球上贏過雲寶,而以她誠實加說一不二的個性,她肯定會信守諾言道歉。隻要有一個人道歉,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現在比分膠著,要是雲寶輸了呢?以她好麵子的個性,興許真難開出道歉的口;就算真道歉了,也可能態度不夠誠懇,導致蘋果嘉兒進一步誤會雲寶。正想著,比分來到4:4。
此時雲寶持球,她一個完美的假動作騙過蘋果嘉兒,單刀直入,直奔對方球門。蘋果嘉兒連忙回防,就在即將擋到雲寶麵前時,不巧跌了一跤,這下自己這邊的球門大開,雲寶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力射門。
但沒有預想中的“唰”的入網聲,雲寶放棄射門,而是走過來對蘋果嘉兒伸出了手。“沒事吧?”。
蘋果嘉兒看了一眼擦破皮的膝蓋,疼得齜牙,但還是強說“沒事”。她搭上雲寶的援助之手站起身。“好吧,願賭服輸,我——”
“對不起。”出乎意料的,在蘋果嘉兒道歉之前,雲寶先開口了。她一邊撓彩虹色的馬尾長發,一邊臉上掛著痛苦麵具,顯然想這些詞兒幾乎耗儘了她所有腦力。半天她才難為情地說:“我想為過去的種種道歉。”
“乾嘛呢?你贏了!該道歉的不是我嗎?”蘋果嘉兒詫異道。
“忘了那個賭約吧……總之,我向你道歉。”雲寶聳聳肩,坦率地說。“其實早該這麼做了,但一直沒合適的機會。就在剛剛射門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嘿,這不就是合適的機會嗎?你居然還在踢足球!’——反正就這樣。”
“那麼,我也向你道歉。”蘋果嘉兒毫不猶豫地說。“我也早該這麼做了。”
“還是……朋友?”
“還是朋友。”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身上滿是汗漬和泥土、青草的混合汙跡,但臉上都浮現出真正的快樂。雲寶走到邊線,拋給蘋果嘉兒一瓶水,不忘抖機靈道:“你看我先道歉了,在這方麵還是我贏!”
蘋果嘉兒笑著翻了個白眼,隻是說:“啊對對對。”
紫悅很高興她幫忙化解了一對朋友的矛盾,但還有其他朋友的矛盾等待解決,甚至還有整個學校的各個團體之間的矛盾。不過縱使工作量看似巨大,她始終有信心。
天色漸晚,紫悅不得不考慮過夜的問題,難道睡圖書館?好在穗龍及時掏出奇跡先生的筆記,說他會安排好一切,到時候在學校門口等他就好。
紫悅和穗龍在校園門口等了五分鐘,奇跡先生和特麗克西踩著單車出現了。紫悅沒見過這種新奇的交通工具,貌似也就碧琪有過類似的道具。她剛坐上奇跡先生的後座,就差點失去平衡掉下去。
於是他隻好慢慢騎,一路上交流目前的進展。交流著、交流著,奇跡先生感覺他們這倆校外人士根本沒做什麼事,哪像紫悅在學校裡差點通關。總結原因後,奇跡先生認為這是餘暉爍爍的鍋,讓她約那位特麗克西出來,到現在都沒個準信,還不如靠他們自己呢。
他們找了一家旅館,租了兩個房間,紫悅和特麗克西倆女生睡一起,奇跡先生和穗龍睡一起。特麗克西更想在自己家過夜,但不能冒被那位特麗克西發現的風險,隻好出來將就。
在睡覺前,他們開了個短會,商討明天,也就是最後一天的行動計劃。奇跡先生決定自己來,不指望餘暉爍爍那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