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誘惑力的聲音自音樂室傳來,在走廊間回蕩,偶然路過的學生仿佛憑空進入了由音律構成的魔網,迷失方向、暈頭轉向,卻又自願陷入歌聲中。試唱結束,這無形的魔網才消失,恢複正常的路過同學頓時一驚,隨即飛也似地逃離走廊。
“怎麼樣?”
“我不知道,可能太慢了。”艾瑞亞說。“我覺得應該更激烈點,這樣才能讓學生們‘嗨’起來。”
“難道用回《樂隊之戰》的最初方案?就像是‘never&nbp;anted&nbp;anything,never&nbp;anted&nbp;anything&nbp;re~~’&nbp;這樣?”艾達琪邊說邊試著唱了一下,果然激烈許多,但聽著就跟要打架似的,不大合適正式演出。
“那還是算了,如果能偷懶的話,我還是想少唱點。”索納塔說。
“夠了!你們倆什麼時候能給點建設性意見?”艾達琪再次惱火,捏著下巴來回徘徊,接著就問特麗克西“她們根本靠不住,特麗克西,你覺得呢?”
“我?”特麗克西有點受寵若驚,有點猶豫。她是想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又怕自己不成熟的主意不夠好,畢竟她們三個是專業歌手,而她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扭扭捏捏乾什麼?叫你說就說!”艾達琪強勢叫道,於是特麗克西條件反射地遞出了自己的筆記本,一拿走她就後悔了。艾達琪翻開來看了一眼,原來是特麗克西之前寫過的歌,叫《身藏絕技》。
“這歌是你寫的?”艾達琪的語氣有點不滿。
“嗯……”特麗克西小聲回答,害怕艾達琪會對自己不成熟的歌大發雷霆。畢竟艾達琪對待兩個妹妹的態度始終都談不上好,對她這個“外人”又會是什麼樣呢?
結果艾達琪沒有表達對歌的不滿,而是將筆記本拋給特麗克西,說“那就唱這首吧。”
“啊?!”特麗克西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驚一乍的?”艾達琪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我說預賽唱你這首歌,夠清楚了嗎?”
“可,可你剛才問我‘是你寫的嗎’時,語氣聽起來很不滿意。你對我的歌不滿意,不是嗎?”
“我不高興,是因為你沒有早點拿出來,白白浪費我們那麼多時間!”艾達琪用強勢的語氣解釋道。“早知道你有,我們還廢那勁乾嘛?既然是你的歌,那下一輪你主唱,我們給你伴奏。”
特麗克西眨眨眼睛,隨後逐漸綻放笑容——三位偶像親自給她伴奏?這是做夢嗎?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很疼,於是她笑得更開心了。
艾達琪和艾瑞亞互相看了一眼,瞪大眼睛道“你笑什麼?壞了,怕不是和索納塔呆久了,被她傳染了!”
“傳染什麼?我沒病!”索納塔回嘴。
“你的弱智就是病。”艾瑞亞精準嘲諷道。
“沒事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特麗克西眼見她們又要吵起來,連忙解釋。“畢竟你們是三位前輩,而我還名不見經傳。我真不敢想象到時候上台,你們為我伴奏的場景!”
“瞧你這點出息。跟著我們繼續混,以後有的是表演機會。”
……
與艾達琪、艾瑞亞、索納塔和特麗克西“其樂融融”的場麵不同,雲寶這邊顯然氣氛越來越“僵硬”。音樂室都彼此挨著,所以當海妖試唱時,雲寶能隱約聽到一些(有隔音牆)。對方唱得真的很好,彩虹音爆的女孩們開始感覺到壓力了。
雲寶決定要新寫首歌,要更好聽、更強、更精彩,才能和實力強勁的“閃耀”相抗衡;其他女孩則持反對意見,因為預賽很快就要開始,這時候再寫歌已經來不及,為什麼不從現有的歌裡選一首參賽呢?
雲寶說這會被評委們認為是偷懶,因為她們成立樂隊後,在學校裡經常表演,基本上歌都漏完了,如果還用已知的歌曲,難保評委們不會覺得“厭煩”。
最終她們各退一步,決定為半決賽和決賽寫新歌,在此之前就唱更為熟練的舊歌;即使是舊歌,也得唱出新意,所以依然得修改。比如增減某部分樂器數量,而每位成員都不喜歡這個提議,當初這些歌定下來,就是她們認為的最佳搭配了,現在還要調,能調到哪裡去呢?
“我看你就彆拿這個當掩護了,”蘋果嘉兒挑明道。“承認吧,你就是想加吉他獨奏,增加你的部分!”
雲寶立刻否認“我全是為了樂隊考慮,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忘了我代表的元素是什麼了嗎?忠誠!我忠於整個樂隊。”
“但你也不止一次想強調這是‘你的樂隊’,”珍奇反駁道。“你是忠誠不假,但我看更像忠於內心,而不是朋友們。”
“忠於內心和忠於樂隊並不衝突!”雲寶繼續爭辯。
“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你的部分都有不同,可我才是鼓手!”碧琪也大聲嚷道。“帶成員們進入節奏、跟著節奏走是鼓手的職責,所以應該是你們跟著我才對,而不是我打鼓跟著你!”
“那我演奏時感覺上來了,這也要怪我嗎?”
“好了好了,都彆吵了。”長久未曾出聲的柔柔此時終於說話了,她不想說重話,但眼前的情況不得不說。“明天就是預賽,我們不能在這種小事上浪費寶貴的時間。”
眾女孩陷入了沉默,隨後彼此之間道歉,這事就算這麼過去了。紫悅這時候才過來,一推門就感受到了詭異的沉默氛圍,站定一時不敢進去。
“朋友們,怎麼了?”紫悅看看左邊的朋友們,又看看右邊的。“是有什麼爭執麼?”
雲寶淺吸一口氣,說“沒什麼,小事而已……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正式排練吧。”接下來紫悅走到場中央,拿起麥克風準備練習。在此之前,她們還得改變原有的分部,因為原來組建樂隊和編曲時,都是按照她們5個成員搞的;現在紫悅一來,她們就得減少所有成員的部分,為紫悅湊出一些來。
劃分新部分時,女孩們看起來表情還行,但紫悅隱約察覺到,在這安靜的洋麵下,其實已經暗流湧動。她隻希望這隻是暫時的矛盾,對抗海妖的關鍵時機,她們可不能內訌。
另一邊,餘暉爍爍則在和星光熠熠談話。當她找到對方時,對方正倚在儲物櫃旁,不知在乾什麼,等她走近,對方才察覺,立刻往眼角抹了一下,直起身。
餘暉爍爍頗有感慨,曾幾何時,全校都排斥討厭的人是她,現在則是星光熠熠。從這一點來說,她們的處境何其相似,隻不過餘暉爍爍過去還執迷不悟的時候,比現在要過分、霸道得多;但另一方麵,星光熠熠現在還固執己見,還沒真正認識自己的錯誤,所以被同學們這樣排斥,也不算奇怪。
餘暉爍爍繼續走近,看到星光熠熠依舊是那副冷靜的模樣,首先為朋友們過於直白的言語道歉,隨後委婉地建議星光熠熠稍稍改變行事風格,起碼不要再試圖激怒學生群體。
但星光熠熠並不想聽,她說“古今帶來變革者,無一不被世人視為異類,隻有時間才能證明他們的正確性。你們對我有這種態度,我毫不意外,也能理解,但不可能為了遷就你們,而放棄我的正確道路。”
餘暉爍爍頓覺有點頭疼,無奈道“可是你的措施都沒有道理,學生們怨聲載道,這怎麼能說你的想法是對的呢?就算變革往往需要時間證明,但起碼在開始也會顯示出一些好處,可你卻——”
“我隻知道經過我的勵精圖治,學生的成績確有上升,但他們全然不會感激我的努力,而認為這都是他們的功勞。”星光熠熠的表情還如以前那般平靜,但此時隱約能感到其下的怒火了。“笑話!沒有我的努力和管製,他們又哪來的努力呢?就好比澆鑄鋼鐵零件,沒有模具,再好的鐵水也隻會不成形。”
“這……”
“算了,我不奢求你們這些自由慣了的學生能理解。”星光熠熠整理了一下領子和臂章,說。“我們就……先暫時求同存異吧?至少目前,我們的目標一致——不能讓艾達琪她們得逞。”
“是這樣,但你也聽她們說了,你們一起行動的確不合適。”
“那是她們,但我現在問的是你。”星光熠熠略微傾斜身子,食指戳到餘暉爍爍的領口。“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我?”餘暉爍爍疑惑道。“我又沒加入任何樂隊,能乾什麼?”
“做你以前擅長的。”星光熠熠提醒說。“有時候在規則、體製之外,能做更多有利的事。”
“我以前做的?”餘暉爍爍立刻回想起不好的記憶,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行,絕對不行!我已經改過,不能再回去了!”
“你如果內心真的改過,又何懼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呢?難道破壞海妖的計劃,不來的更重要嗎?”星光熠熠繼續勸道。“放心,隻是監視而已,你負責找她們的‘黑料’,我負責曝光她們。”
“這……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讓雲寶她們知道這件事?”
“你怎麼這麼優柔寡斷?!你又不是她們樂隊的正式成員,連紫悅都是,就你不是,你覺得這說明什麼?你有獨立性,不必看她們的臉色,堅持你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這才重要。”說完星光熠熠扭頭就走,讓餘暉爍爍自己好好考慮。
然而不加入樂隊是餘暉爍爍自己的決定,朋友們邀請過她,她婉拒了而已。不過星光熠熠有一點說得沒錯,她不是樂隊成員,是一個“自由人”,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動。那麼現在就剩一個問題是該按照紫悅她們的方案進行,還是要和星光熠熠一起行動?
她慢慢走向音樂室,快到門口時聽見裡麵傳來的陣陣歌聲,不禁倚在門旁暗自神傷。如果可以,她也想進去和朋友們一起唱歌,甚至成為樂隊的成員;但還是那句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們推門出來,發現餘暉爍爍倚在門旁,驚訝地問她在這多久。餘暉爍爍連忙謊稱剛到,隨後輕飄飄帶過這個話題。女孩們隨即開始討論今晚有什麼安排,紫悅說要去圖書館過夜,碧琪則擁上去抱住她,尖聲叫道“開什麼玩笑?我們現在是閨蜜,一起來開睡衣派對吧!”
睡衣派對,紫悅不由得回想起很久以前,她剛到小馬穀不久,和小馬蘋果嘉兒、珍奇度過的第一次睡衣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