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回過神來的頭目叫道“快追!”教徒便跟著他的命令追向林子深處。然而黑暗中隻傳來幾聲槍響,接著是幾個教徒的驚叫,然後其中幾個跑了回來。
“你們怎麼回來了?!追啊!”頭目氣急敗壞朝他們吼。
“對麵有槍!”驚魂未定的教徒回道。“有幾個已經被打暈了,我們也撤吧!”
頭目剛想訓斥,但看其他教徒的臉色,隻好同意。於是教徒們收攏陣型,以防對麵殺個回馬槍;等了十分鐘,林子裡回歸以往的平靜,他們才鼓起膽子往基地走。
“大主教知道了,一定會火冒三丈。”一個教徒怯生生地說。
“你們還知道丟臉啊?”頭目依舊還在氣頭上。“我們那麼多小馬,被對麵兩個加一把小槍就嚇退了。”
另一邊,林子深處,趕來營救的天馬和陸馬見後麵沒有追兵,這才停下來恢複體力。回過神來的萍卡美娜和露娜戴上夜視儀,才發現來救她們的正是彩鬃上尉和大麥頭先生。
“你們怎麼來了?”
“你們大半夜帶著這身打扮出門,很難不懷疑你們彆有企圖。”彩鬃上尉飛在半空中說。“反正我也睡不著,就跟著出來了,以免你們是某種間諜;大麥頭聽說後,主動提出跟過來。”
“對。”大麥頭言簡意賅。
“間諜?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塞勒斯吐槽道。
“你們應該慶幸我想象力豐富。”彩鬃上尉得意地說。“否則我和大麥頭就不會在今晚恰好救了你們。說說吧,那些家夥是誰?你們又在乾什麼?”
於是她們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聽得彩鬃上尉和大麥頭一臉的難以置信。過了好一會兒,彩鬃上尉才單挑眉毛,狐疑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礦坑底下有某種超自然生物,和克莉絲女兒的精神病直接相關,甚至還引發了之前的大爆炸?而那些紅袍小馬就是某種邪教徒?”
“我知道這很難令馬信服。”露娜真誠地說。“但相信我,我今天下午還堅信礦坑底下是爆炸礦物,現在就對超自然深信不疑了。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那還等什麼?”萍卡美娜跳起來尖聲道。“你們倆有槍,直接抄家夥衝進礦洞吧!”
“你冷靜點。”彩鬃上尉說。“我們的子彈很有限,剛剛為了救你們,已經浪費了很多發。剩下的大概不夠支撐我們走到洞底。”
“對。”大麥頭依然言簡意賅。
“而且,”彩鬃上尉補充道。“我們就算闖進了礦坑,沒有後援,那些邪教徒大可以堵住洞口,讓我們在洞底腐爛!我們必須集結足夠多的力量才能行動。”
看來要解決這一切麻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們隻能暫時撤退,從長計議。好在那些邪教徒隻會埋伏一次,他們回酒店的旅程很順利。等回了酒店,所有外來者都意識到這些事情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
於是他們結成聯盟,約定共同解決這場危機,自然,所有情報都分享了。現在梅花小姐有進入礦洞的許可,所以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在白天過去。
但他們怕的是,等好不容易解決完地底威脅,出洞口時外麵有一堆警察等著——已知博伊德警長是這幫邪教徒的盟友,他們怎麼能不擔心被堵門的風險呢?
他們不知道備受尊敬的警察局長,為什麼會淪為邪教徒的幫凶,也沒時間去搞清楚。為了萬無一失,他們得想辦法“除掉”這個威脅,尤其是局長已經展現出自己不友好的一麵。
“所以你們有什麼好主意?”迪斯廓雙手環胸,無聊地說。“潛入他家?還是說在他上班路上設埋伏?”
“我覺得他作為警察局長,跟罪犯打交道那麼些年,我們很難成功。”蘋果嘉麗分析道。“而且我們也不能做這種‘暴行’,不是嗎?”
“有了!”星閃靈光一閃。“我記得克莉絲曾說過,她在一次晚宴裡聽說過局長‘五十萬退休金’的計劃,許多有名的生意小馬都有所耳聞,會試著賄賂他。”
“你是想讓我們賄賂他?”萍卡美娜問。“好吧,我看看我的信用卡還有多少額度——”
“不是賄賂!”梅花小姐笑著白了她一眼。“如果這是真的,我們隻需要把這個信息交給值得信賴的家夥——然後局長就要麵臨內部審查了。”
“說起這個,我知道最近有聯邦派來的調查隊。”蘋果嘉麗舉蹄說。“他們召開新聞發布會時,我從其他記者朋友那兒了解了這件事。也許我們能告訴他們。”
三色堇則擔憂道“可我們沒有證據。”
“先試試吧,萬一能行呢?”梅花小姐說。
……
第二天,工作日,傑克像往常一樣來到警察局,服用了兩片止疼藥後,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這時他的副警長,馬丁·斯泰特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關於你的延遲退休計劃,我有眉目了。”
“是嗎?繼續。”
“我聯係到一個非常不錯的律師,他發明了一個保住你職務的辦法——好吧,‘發明’一詞不太準確,總之他全都謀劃好了,這是一個大計劃!”馬丁兩眼放光地說。“我剛和他通過話,他點子多到我目不暇接。相信我,傑克,這家夥真的很懂。”
“哇喔,馬丁,我不知道說什麼。”局長罕見地表達了喜悅。“這消息真是太棒了,我能見見他嗎?”
“當然,不過他不住在這兒,現在另一個地方打官司。不過再過八天十天他就會過來。等他到了,我們三個就坐下,好好商談細節。”
“聽起來不錯,那有什麼是我現在能做的嗎?”
“貌似沒有,呃,好吧,其實有。”馬丁思索道。“他的部分設計是一個支持你的大型公關活動,包括和媒體對話,許多采訪,甚至還有街頭遊行。如果你家庭和你在一起就好了,雖然你和老婆在打冷戰,但或許你的孩子可以——”
“不不不。”傑克立刻打斷說。“聽著,我的長子和他的未婚妻剛決定七個月的環球旅行。他們會帶上我的小兒子、孫子和一些朋友,在全世界享受,而我很高興他們不知道……你懂的,所有這一切。他們還不知道我要被炒魷魚了,我不想驚動他們。”
“好吧,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馬丁扯了扯領帶,轉頭就走。就在他剛推開門時,傑克猶豫地叫住了他。“馬丁,等等。你剛才說我老婆的事……好吧,你覺得你能幫我找到她嗎?”
馬丁轉過身,思索一陣說“傑克,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覺得我們應該一件一件來。搞定這檔子事,我們再處理那個,行嗎?”
“好吧,你說得對。”
馬丁走後,電話響起,是伊森·帕爾默。傑克接起來,正準備開玩笑,但那邊的語氣卻令他猝不及防。
“傑克,我聽說了一個數字——五十萬。”伊森的聲音有點顫抖,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這金額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沉默,傑克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他隻能說“我不知道五十萬是誰告訴你的,但情況比你想得複雜很多。”
“複雜?”伊森怒道。“這什麼時候對你來說是複雜的事了?我花了些時間檢查所有這些文件,有了一些答案,但我想從你這裡得到答案——為什麼是五十萬?”
“什麼文件?你怎麼得到的?裡麵有什麼?”傑克連連追問,但他其實知道答案——長久以來他樹敵頗多,誰都有可能趁他臨退休之際來上致命一擊,誰告發的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跟老朋友說?
“和你差不多,我身邊總是聚集著一群年輕警員。上班第一天起,他們就聚在吸煙室裡,一邊說笑話,一邊說搞到一百萬後會做些什麼。但那不是單純的笑話,而是很快變成了現實,他們真賺到了一百萬,買了房和車,接著是第二個一百萬,再然後是第三次、第五次……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麼,但我不是他們,伊森,你知道我的,我跟他們不一樣。”
“你跟他們不一樣,因為你隻貪五十萬?!”“我——”
傑克還想解釋,但伊森那邊的語氣已經變為極致的失望。對方長歎口氣說“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沒那些文件,隻是有某匹匿名小馬告訴我這件事,我一開始不信,於是跑來試探你——如果你真的清白,自然不會信有什麼文件;但你信了……老朋友,你明白不管是十萬、二十萬還是五十萬,它們都一樣,都一樣是犯罪!”
傑克目瞪口呆,愣了良久,喃喃道“不,它們不一樣……”
“趁你還有機會,自首吧。”伊森真誠地說。“至少你還能保留你的名聲。”
傑克無力地掛斷電話,癱坐在椅子上。情況急轉直下,他倒不會立刻進監獄,畢竟伊森沒有任何證據;然而他想的是,唯一懂自己的老朋友,現在也站到了自己對麵。
為什麼是五十萬?為什麼五十萬和一百萬、十萬都不同?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
電話再次響起,但傑克心煩意亂,無力去接。秘書艾瑪催促“博伊德先生,你必須接這個電話!”
傑克抄起電話,大聲吼道“誰?!”
“傑克,是我,勞拉。”那熟悉的聲音異常冷靜。“我不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但現在,請說吧。”
好不容易經曆這一切,等到她打來的電話,傑克卻突然啞口無言。長久的沉默後,勞拉漸漸失去了耐心。“傑克,我要掛電話了。”
“哦,勞拉,呃……我的天,我想跟你說些事情。”傑克的語氣隻有到現在才會變得溫柔。“你記得多年前,久到我都快忘記了……那時候迪蘭患水痘睡不著,我們照顧他忙到半宿,直到他睡過去,然後我們……我們下樓坐到地上,開了一瓶紅酒,想著我們做得已經夠好了……
“我們坐在地上,打開賬單,開著我們有多窮的玩笑。然後……然後我問你,‘如果我賺了一百萬,我會不會是你的英雄。’你就坐在那裡陷入沉思,就好像你得認真思考一下答案。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即使你隻賺到五十萬,你也是我的英雄。’你記得這句話嗎,勞拉?”
“傑克,我——”
“你記得嗎?”
又是煎熬的沉默,傑克害怕聽到另一個回答,但仍抱有希望,希望對方說“記得”,然後他就能告訴她,他真的賺到了五十萬。然而,冰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說實話,傑克,”勞拉的聲音自始至終都沒有波瀾。“不,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但……”
“傑克,你找我找了這麼久,就隻是想跟我說這個?這就是你想對過去做的一切,對我做的一切,所要說的?”
“你怎麼能不記得?!”傑克幾乎要崩潰了。“那很重要,勞拉,那……那很重要……”
“再見,傑克。”勞拉掛斷了電話。
……
亞哈刺中了白鯨,但裴闊德號也因他的執念沉入大海。